“這是?”在場衆人覺得這聲音耳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是雙刀杜勻春!”忽然有人驚呼出聲。衆人這才恍然,不禁交頭接耳起來。一位年長些的俠客低聲道,“當年武林大會,他與高凜那一戰可謂驚天動地。據說杜前輩被高凜一掌震斷三根肋骨無緣榜首,自此便隐居山林,再不過問江湖事。”
旁邊一個年輕人壓低聲音:“我聽說他的兩個徒弟……”
“噤聲!”年長者急忙制止,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那張成禮、張成義雖得了他七分真傳,卻專走邪路,和師傅根本不是一個路子。上月兄弟阋牆,雙雙斃命于羅生堂,這等晦氣事莫要在此提起。”
此時胡行蕤已起身相迎,抱拳道:“杜前輩久不在江湖,今日遠道而來,晚輩有失遠迎。還請上座,容我等奉茶。”
杜勻春擺了擺手,粗粝的手掌上布滿老繭:“免了。老頭子山後的地還沒種完,說幾句話便走。”他忽然提高嗓門,“在座可有懂醫理的?來給老頭子号号脈。”
席間一位身着靛青衣衫的男子起身:“在下溫涼島程濟,願為前輩診治。”
杜勻春伸出右腕,程濟三指搭上,片刻後沉吟道:“前輩右臂尺骨和左肋曾斷,雖接續得當,但每逢陰雨仍會酸脹。更奇的是……”他忽然變色,“心脈處似仍有淤積二十餘年的掌力未散!”
“眼力不錯。”杜勻春抽回手,轉向衆人,“當年高凜那一掌‘悲雲貫日',若非老頭子功底紮實,早去見了閻王。”
他目光如刃,掃過在場每一個人,“高凜的内力無論是同輩還是任何人中都足夠強,中者必骨折骨斷,老頭子就是先例,我聽說不久前各位的祖墳被人刨了!”
杜勻春提及祖墳一事時掃過洛溫顔一眼,她微微偏了偏頭,略有心虛。
“那你們挖出來的那些骨頭,可有一具是斷骨而亡的?我與高凜不睦世所周知,但一碼歸一碼,就憑這一點,那些人就不可能是高凜所殺。”
“就算不是高凜,也是他們玄宗幹的!”
杜勻春一掌擊碎了說話人身旁的案幾,茶盞迸濺之時周邊人不禁慌忙退去幾步:“一群睜眼瞎!方才還口口聲聲說是高凜殺人,現在證據擺在眼前,又要賴給玄宗?”
高玄明與洛溫顔同時長揖:“謝杜前輩公道直言,隻是此番糾葛晚輩無意驚擾前輩,不妨先派人護送……”
“不用,老頭子的地也可以等等。”杜勻春往太師椅上一坐,震得茶幾上的茶盞叮當作響,“丫頭,你繼續,老頭子也很好奇你究竟能說出些什麼來!”
洛溫顔應了聲,深吸一口氣,她注意到杜勻春雖語氣粗橫,但那道橫貫左眉的舊傷疤卻在微微跳動——這位老前輩分明是在強忍怒氣。
“既然在座有神醫聖手,我且請教一個問題,若中搖風散之毒——”洛溫顔聲音清亮,在說到搖風散三字時故意放慢語速。雲荼敏銳地注意到,胡行蕤的指尖突然掐進了座椅扶手,指節微顫,“是何症狀?”
一襲墨衣的青年男子起身應答:“在下略通毒理。搖風散中毒者,初期會…”他滔滔不絕地列舉了諸多症狀,最後話鋒一轉:“但最隐秘的特征,是中毒日久者骨上會滋生綠斑。這綠斑如同野草,越運功就越會在骨髓中蔓延生根,最終将經脈盡數封死,再無轉機。”
“綠斑?”人群中頓時有人拍案而起,“不久前挖出的先父遺骨上确有綠斑,但……”那人愣了下,“如何會中毒?”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數人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