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雷訓是被電話吵醒的,刺耳的鈴聲在他的耳邊響個不停,氣得他差點把手機摔出去。
“誰啊!”他的起床氣算是徹底被激發出來了。
“頭兒,程冬凜翻供了”。
“什麼?”雷訓坐起身抓了抓頭發,讓他看起來更像個雞窩了,“等着,我馬上到”。
他套了一件衣服就要出門,于子雛正站在他的房門前,手擡起來像是要敲門的樣子,看到雷訓黑着臉走出來,他馬上讓開了位置,雷訓草率的和他打了個招呼,“早,隊裡有事,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趁着他穿鞋的間隙,于子雛趕忙跑到廚房,“我早上包了餃子,你帶着去班上吃,昨晚就沒睡好,不吃飯胃會受不了的”。不由分說的,于子雛将東西塞給了他,“注意安全”。
“知道了”,雷訓說完人就不見了,隻留下了咣當的關門聲。
“于子雛啊于子雛,你到底在想什麼!”
雷訓怒氣沖沖的踹門走進了審訊室,昨晚沒睡好,剛才一路紅燈,他現在心情煩的要命,看到對面已經恢複成之前樣子的程冬凜,他克制住自己想沖過去的沖動,啪的一聲手拍在桌子上。
“程冬凜,昨天的審訊可是全程錄音的,你現在想翻供!”
“我昨天是承認了我殺人,可是,是在你們誘導下才說出來的,而且警官,我根本不知道有什麼膠帶的事,都是你們說的,我連殺人過程都描述不全,怎麼可能是兇手呢?”程冬凜一改昨日唯唯諾諾的樣子,此時氣定神閑的靠在椅子上,“我沒殺人”。
“你沒殺人,那你告訴我是誰殺的!”雷訓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們警察該做的事嗎?怎麼問我?”
“好,那我問你,玩偶是你買的對不對?”
“對。”
“在送給莫畫之前你打開過對不對?”
“對。”
“你清洗過它對不對?”
“不對,我沒動過,我隻是打開看了一下然後就寄出去了”。
“好”,雷訓被氣笑了,“那我現在去問問莫畫,看看她怎麼說”。
“請便!”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但雷訓分明看到他嘴角上揚起的那一抹譏笑。
他胸有成竹,知道在莫畫那兒什麼都得不到,或者說……能得到一切。
雷訓轉身就要走,卻突然想到了昨晚于子雛說的話,他停下腳步轉頭說,“給我寫兩個字。”
“頭兒,你先别生氣,他現在擺明了是死鴨子嘴硬,我們得想個辦法。”
“我當然知道,艹,他媽的,王八蛋!”雷訓一腳踹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椅子翻了個個,咣啷一聲倒在了地上,尹暮沉一聲不吭的将椅子扶起來,從桌角拿了兩張紙,“程冬凜和莫畫家的搜查令”。
雷訓指了指吳時和張嬰希,“你們兩個學學人家”。
雷訓出門就直奔程冬凜的家,等紅燈的時候他轉頭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副駕上的便當盒,他拿過來抓起一個放進嘴裡,味還不錯。
“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幾點就起來開始包餃子了”,一想到自己昨晚對他的态度,他突然有些愧疚。
正出神,後面的車滴滴了兩下,他這才注意綠燈已經亮起,他放下東西,一腳油門又沖了出去。
程冬凜的家裡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雷訓四處轉了轉,樓梯扶手、畫框、茶幾都是很幹淨的,這種狀況,要麼屋主是一個有潔癖的人,要麼……就是在隐藏什麼。
他來到二樓的畫室,一打開,正對面就是那幅隻畫了一半的畫,但是從輪廓依稀能辨認出來畫中人,是林盈盈。
“看來這就是程冬凜說的最後給林盈盈畫的那幅了”。
他走過去随意的翻了翻,牆角處堆着好幾幅畫框,上面的畫有人物,有風景,“繪畫技術确實不錯,做人就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無意間一轉頭,餘光瞥到了門後,那裡還有幾幅畫框,不過開門的時候被擋住了,他開始并沒看到,這下子他走過去才注意到,這幾幅畫框都是黑色的,邊框雕花,很有複古的氣息,但又有些陰郁,他抽出一幅畫框,上面的東西刺痛了他的眼睛,是一幅玫瑰圖,鮮紅的玫瑰,花瓣就像在淌血,花莖處的尖刺也在往外滴血,整幅畫給人一種鮮血是盛放的玫瑰的感覺,引人不适。而另一幅畫中,則是一副完整的骨骼,骨骼與玫瑰交錯,像是玫瑰叢是在白骨上生長起來的。
“心理變态”,雷訓理解不了這種藝術,而且他這輩子也不想理解。
剩下的幾幅畫都沒好到哪裡去,差不多都是這種風格,血紅的天空,漆黑的城堡,山川河流皆不是正常的顔色,雷訓将這些一一拍了下來,打算晚上讓于子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