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訓的車剛開到一半,大雨就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豆大的雨點打在車窗上,街道上很快就沒有了人,雨越下越大,他開車的視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隻好先找一個稍高且平緩的地方暫停,車子剛一停好,于子雛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哥,你下班了嗎?”
“下班了”,雷訓揉了揉眉心,窗外的雨聲非常吵鬧,他放平座椅,長歎了一聲。
“怎麼了?”于子雛擔心的問道,“外面在下暴雨,你回來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我沒開車,停了,等雨小點我再回去,你早點睡吧,不用擔心我。”雷訓的聲音透着疲憊,于子雛站在窗前,說了聲“好”。
挂掉電話,雷訓閉上眼眯了一會兒,等再睜眼的時候,窗外的雨聲已經減弱,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半了,他想伸個懶腰,手卻打在了車頂。
“啧”,雷訓煩躁的甩甩手,啟動車子繼續往家裡的方向開去。
雨雖然小了不少,但還是沒有要停的迹象,車子在樓下剛剛挺穩,于子雛的電話像卡準了時間一樣的打了過來。
“怎麼沒睡?”問出這話的雷訓先打了個哈欠。
“雨還沒停,你先别下車”。說完他就挂了電話,雷訓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就看見于子雛的身影出現在了面前。
“你沒睡?我不是讓你不用等我嗎?”
“你沒回來我睡不着”。
雷訓總感覺這話裡有點其他的意思,但是一時他又品不出來。
兩人一路無話的回了家,家裡的燈都是開着的,雷訓想到他剛停車于子雛就給他打了電話,便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我恰好那時候去窗邊了”。
雷訓看了一眼他的卧室,卧室門開着,窗簾沒有拉,“你不會一直在窗邊等我吧!”
于子雛目光閃躲,雷訓便知道了,“我這麼大個人會照顧自己,你呢,你也老大不小了,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嗎?”
“哥”,于子雛怯怯的,“你對我很重要,我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了,我隻剩你了,我害怕你會出什麼意外,你又是這樣的工作,隻要你不在家,我就會很擔心,我……沒想讓你知道的”。
雷訓雖然有些生氣,但也有些心疼,他抱住于子雛,“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我的工作是我喜歡的,你會認識不也是因為我的工作嗎?你放心,我知道家裡還有你,我不會讓自己出事,但是你也一樣,我把你當親人,所以你也得照顧好自己,像今晚的事,下次不許再有了”。
“我知道了”,于子雛轉身就要回卧室,但是雷訓看到了他的腿有些不自然。
“等下”,他過去拉住于子雛将人帶到了沙發上,“腿麻了吧!”
“嗯……有點”。
雷訓無奈的歎了口氣,把于子雛的腿搭在了自己的腿上,幫他輕柔的捏着,于子雛一動也不敢動,整個人像一個僵硬的木偶一般。
“我怎麼感覺越幫你揉,你這肌肉越僵硬啊!”
“沒、沒事了”。于子雛趕忙将腿抽回來,“你們那案子結了?”
“差不多吧!不過還有點疑點,但現在證據也能交了”,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突然罵道:“擦,我他媽忘了還有一個案子”。他立刻起身就要沖出門,喀拉一聲炸雷,大雨再次傾盆而下,雷訓看着窗外拍了拍頭,“算了,都回家了,明天再說吧!”
“怎麼了?”
“沒事沒事,你先去睡吧!”雷訓将車鑰匙又扔在一邊,他翻出手機打算給法醫打個電話,可是看看窗外的大雨還是作罷。
“哥,或許有什麼我能幫你的?”
雷訓看向他,視線中滿是質疑,他一步一步走近于子雛,“你為什麼對我的工作那麼上心,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你還沒畢業,我不想把你摻和進來,而且你知道警局的人對你存疑,你卻總在私下裡關注我們的辦案進展,之前的事找你幫忙是我不對,但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關注的是什麼?”
雷訓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于子雛隻退了兩步便沒有再退,實是退無可退……
“哥……哥”,于子雛的聲音有些怯懦,“我……”
雷訓腦子裡想着剛剛張嬰希說的話,“人的行為總是有目的的,你學習心理學,更應該明白這一點,你的目的是什麼?”
于子雛低下頭,“我的目的……”他笑了起來,但是那笑聲明顯帶着自嘲,他擡起頭,眼中有淚光,“哥你覺得我有什麼目的。”
“我不知道”,他确實不知道,認識于子雛已經六年了,六年來,于子雛就像是一個别人家的孩子一樣,優秀、陽光,什麼都不用他操心,說是他照顧于子雛,但是于子雛從來沒讓他操心過什麼,他做的,充其量就是負責吃穿而已。
“這世界上原本我隻有一個親人,我和哥哥從小相依為命,但是我沒想到哥哥為了我會做那樣的事,哥哥死後,就隻剩我一個人了,你當時向我伸出的援手,就像是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承認,我确實在一直關注你所有的辦案行動,所以才會在你想要證據的時候把我查到的東西給你,不是因為别的,我隻是想讓你能盡快結案,能不要那麼操心,這樣你就能有更多的時間陪我了。”
雷訓皺眉,“你……你今天不是約會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