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訓知道,這個案件到此為止了,尹悅的東西再過兩天就會被索婷全部帶走,不過在那之前,雷訓想從索婷那兒得到最後一種說法。
他來到尹悅的房子,索婷正在收拾東西,原本整潔的房間此刻顯得更加簡潔,索婷一看到雷訓便邀請他坐下,雷訓開門見山的問道:“阿姨,在你眼中尹悅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
“悅悅她,很懂事,很聽話,不過我也知道她為什麼會養成這樣的性格,之前她回家的時候我們兩個也聊過,是我們小的時候管她管的太嚴了,我後來不是沒有反思過,可是一切已經定性,反思有什麼用。”說到這兒她抽噎了一下,“我知道她有抑郁症,可她爸不信,他總覺得那是精神病,我習慣藏在她爸身後,家裡所有的事都是她爸處理的,所以我也不會反駁,我沒想到,因為我的不作為,悅悅最終會走上這條路,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對不起她。”
“她曾和你說過别的什麼嗎?”
“她說……她問過我,如果有一天她活不下去了,怎麼辦?”
“那您……”
“我讓她别瞎說,不要想那些沒用的,或許,她當時已經有了尋死的念頭吧!”
“您知道她最喜歡吃什麼嗎?”
“西紅柿炒雞蛋,我做的。”
“我聽說她很挑食。”
“不愛吃調料,不吃蔥姜蒜。”
雷訓看了看客廳裡擺放的大箱子,“這麼多書,您打算怎麼處理。”
“她最喜歡看書了,我想燒了,這樣在那邊她還有書可以看。”她歎了口氣,聲音中不難聽出哭腔,“我從小虧欠她太多,虧欠陪伴,又沒能給她足夠好的生活,現在她走了,我要好好的送她最後一程。”
“尹悅留下了一封遺書,存放在顧音那兒了,隻有一句話。”
“是什麼?”
“她說,如果她死了,找一個風和日麗的時候,把她的骨灰随風飄散吧!”
索婷從最初的嗚咽變成了最後的嚎啕大哭,雷訓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姨,我知道這種要求對您來說有些過分,但這是尹悅最後的祈求,我希望您能滿足她,當然,最終決定還是需要您來做。”
“等到遺體火化後,我會這麼做的,她喜歡去爬山,我就找一個最漂亮的山頭,讓她自由的離開吧!”
雷訓站起身朝着她鞠了一躬,“阿姨,節哀,保重”。
站在樓下,雷訓感覺頭頂的陽光都沒有那麼刺眼,像是上面蒙着一層薄霧,雷訓隻感覺渾身發冷,他回頭看向尹悅的房間,在這個世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到底以什麼評判為佳,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會疏忽互相的感受,而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也會因為荷爾蒙的吸引走到一起,熟近熟遠,真的很難說。
他回到隊裡,所有的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着,大家看到他的臉色不好也沒主動上前觸黴頭,唯有陶奈靜,大剌剌的坐在了他的辦公室裡。
“你……”她剛想說話但看到了雷訓黑着的臉,轉而問道:“尹悅的案子結束了?”
雷訓點頭,“自殺,至于自殺的原因”,他搖搖頭,“多種原因,将她逼上了絕路。”
“挺好的一個女生,沒想到啊!當時林盈盈的案子,還是靠她畫的腳印線索才推斷出那是莫畫的,沒想到……”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雷訓坐到椅子上,陶奈靜起身坐到他對面,“你和于子雛是不是吵架了。”
雷訓審視的看了她一眼,陶奈靜急忙擺手,“我可沒有八卦,他老師和我說他在學校打架受處分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給我打電話,你也沒斷聯,怎麼不找你?”
“他老師給你打電話?”雷訓也覺得奇怪。
“是吧!你也覺得奇怪吧!”
“你去了嗎?”
“去了,我這不剛回來,打得挺嚴重的,半邊臉都腫了,我問他怎麼不找你,他也不說,這不我才過來問問你。”
“唉~”
“好端端的你歎什麼氣啊!你要是不說我可不管了,要不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
“你對同性戀怎麼看?”
“啊?坐着看啊!”
雷訓翻了個白眼,陶奈靜急忙找補道:“你問我怎麼看,我能怎麼看,我又不是,不過當正常人看啊!又沒有女人喜歡我,我操那份心幹什麼。”
她說完突然狐疑的一笑,“于子雛那小家夥不會喜歡你吧!”
雷訓裝模作樣的整理桌面,陶奈靜更加坐實了心中判斷,她一拍桌面,“真的啊!”
“所以怎麼辦呢?”
“那能怎麼辦,你要是也喜歡他就答應啊!”
“我要是知道我喜不喜歡他還用得着問你。”
“嗯……這兩天他是不是都沒在家,你有沒有感覺到不習慣。”
雷訓不想承認,這兩天沒有于子雛的電話消息,他确實有些不習慣。
“你看你看,你的表情都出賣你了,你肯定是在意他的,不過要不要發展成情侶關系,我就不給建議了,你自己看着辦,不過放心,我對于子雛一直沒有什麼反感情緒,咱們兩個又認識這麼多年,要是你們兩個在一起,我肯定是送祝福的。”
“你和尹暮沉呢?”雷訓突然問道。
陶奈靜突然有些口不擇言,“他、我,我們兩個,你怎麼突然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