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歲的年齡，基本上什麼話都能聽懂了，更何況孟妍說的也不算曲繞，付澈本來還帶着笑意的臉有一瞬間的錯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這是孟妍說出來的話。

如果自己沒理解錯的話，孟妍的意思是她喜歡自己？

付澈處在巨大的震驚中，他内心狂喜，之前心裡所有的不悅和擔心都灰飛煙滅了，他現在的整顆心好像都泡進了蜜罐裡，很甜，很甜。

孟妍很緊張，緊張到掌心出汗，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緊張的另一面還有與之平衡的期待，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好感一個男生，她很期待付澈對自己的回應。

雖然早戀是學校嚴令禁止的，但奈何它迷離而誘人，正處在探索欲最強的少男少女們忍不住想要對它一探究竟，去品嘗一下它的滋味。

當然，這是要在保護好自己和不傷害他人前提下的，大多數人都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桌下，張冉的手還放在孟妍的腿上，她把兩個耳朵都豎了起來，她感覺自己即将見證一段感情的開始。

平常付澈看孟妍的眼神就和看别人的不一樣，剛好妍妍對他也有好感，話說到這份上了，怎麼也得成了吧。

張冉放在孟妍腿上的那隻手被孟妍用左手握住了，班裡同學的說話聲孟妍一句都聽不清了，現在所有的聲音在她這裡都變得虛化，她自動過濾了除開付澈之外的任何聲音。

她像是一隻孤注一擲的飛鳥，在付澈說話之前，她影影綽綽落不到實地上。

此時的付澈也不遑多讓，他感覺在這短短的一小會兒時間裡，所有的情緒都向他紛至沓來，他被包裹其中，好像要飄然成仙。

他差一點就被這樣的感覺沖暈，但到最後還是克制住了。

還不是時候。

他揉了把自己的後腦勺，這個年紀正是藏不住事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啊，是的嗎，謝謝。”

付澈此時的臉比孟妍還要紅，放在後腦勺上的手，在孟妍看不到的地方使勁抓了抓頭發。

喜歡的人也剛好喜歡自己，這種感覺是獨一份的。

付澈在心裡暗暗發誓，等到高考之後，第一件事一定是向孟妍表白。

三年，很快的。

不知道是誰在調風扇，風速忽然變大，旋轉起來的風攪動着教室裡的空氣，也攪動着孟妍周圍那些虛幻的感覺，攪散了，飄在空中的心神也回來了。

渾身的暖熱瞬間降了下來，她聽出來了付澈的顧左右而言其他。

沒有氣惱，更多的是尴尬，畢竟是少女第一次這樣表達自己，被刻意掠過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潮濕的掌心也涼了下來，在九月份的夜晚，明明二十多度的溫度，但此時孟妍的掌心冰冷一片。

大概是上天也在幫助這個尴尬無措的少女，正在孟妍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上課鈴适時的響了起來。

滿心歡喜的付澈聲音溫柔的對孟妍說了句：“上課了，我先轉回去了”。

孟妍笑容勉強的點了點頭。

沒關系的，人家肯定是不想早戀才不給自己回複的，理解嘛，付澈看上去就是一步一個腳印很踏實的人。

以後自己不要再這麼腦熱輕易把這種話說出口了，說不定會給别人徒增煩惱的。

好在剛剛付澈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估計他沒放在心裡吧。

孟妍在心裡把自己剛剛幹的這個事默默複盤了一下，還是決定以後把這份心思藏起來，默默喜歡就好了。

隻是從來沒有這樣尴尬難堪過的少女，連自己紅了眼眶都沒發現。

張冉抿着唇拍了拍孟妍的後背，安慰她，“沒事的，咱們不想那麼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聲音很輕，在老師戴的小喇叭的遮掩下，隻有她們兩人聽得見。

她不知道付澈是怎麼想的，明明孟妍說完後他的開心都藏不住了，最後卻故意繞開不給答複。

有點釣着孟妍的嫌疑。

張冉緊緊的握住了孟妍冰涼的手，很堅定的力量，能夠讓她明白，再不開心，起碼身邊還有自己陪着。

程越不知道自己出去的這幾分鐘他們幾個搞了什麼鬼，就在付澈說完什麼謝謝之後，他不解的扭頭看了一眼孟妍，隻是剛剛還面頰紅潤的人，等付澈轉身之後，看樣子卻是要哭的模樣。

程越壓着眼皮，莫名的心慌，感覺告訴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