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啦溫醫生，謝謝你，我今天可能要住我爸媽這裡。］

溫照野眉頭蹙起，他記得商時序和父母的關系一直不好，又怎麼會在父母家裡過夜。

［不開心？］

商時序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溫照野沒等商時序再回消息，從沙發上撈起衣服，臨走前rua了把貓。

“臭貓在家等着，我去接寶寶。”

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SUV停在站台前，夏季雨說來就來毫無征兆，溫照野撐着傘下車，雨水順着傘骨滴落，眉宇間帶着顯而易見的緊張。

“商時序。”他低聲喚她，眼神落在她濕透的肩膀上，臉色有些難看。

直接脫下外套将她裹了嚴實，商時序聞着熟悉的味道，眼眶發酸。

今天可不是個好日子，怎麼動不動就想流淚。

冰涼的手指被溫熱裹着，溫照野皺着眉頭：“先上車再說。”

車内開了暖氣，溫照野将幹淨的毛巾遞了過去，商時序抱着外套，窩在副駕駛上，整個人像是被遺棄的小貓。

溫照野：“擦一下頭發吧。”

商時序怔着，像是沒反應過來。

溫照野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将人往自己懷裡扯了扯，毛巾的絨面裹住潮濕的發尾。

商時序猛地回過神，耳尖發燙，小聲說道：“我自己來吧。”

“别動。”溫照野聲音低沉，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道。

毛巾沿着她的發絲向上，時不時擦過耳廓，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溫照野的動作很輕，又很專注，仿佛她是什麼易碎的物品，需要用心呵護一樣。

商時序低着頭，能感受到溫照野的呼吸時不時掠過自己的後頸，溫熱而潮濕。

水珠順着發絲滴落，滑進她的衣領，商時序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毛巾換了一面，所有的濕發被攏起，而他的手指始終沒有真正觸碰到她的皮膚，觸感卻無處不在。

溫照野收回手，看着眼前恢複原樣的商時序，抿了抿唇，這才應該是她該有的模樣，而不是孤零零的蹲在站台前，像是被遺棄的小貓。

“好了。”他最後用毛巾的邊緣擦過她額前的碎發。

商時序感受到他的指尖若有若無地蹭着自己的眉骨。

商時序擡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一個被忽略的問題，從心底浮了上來，溫照野是怎麼知道她家在哪的？

商時序：“溫醫生，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溫照野動作一頓，又恢複正常，他的睫毛低垂，眸色比平時更深。

商時序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一個不該問的事，他們之間的距離過于近了，近到她能聞見他身上的香氣，近到她似乎能數清他有多少根下睫毛。

他的嗓音比平時啞，像是在隐忍些什麼：“我以為你想起來了。”但隻是覺得不重要才沒揭穿，原來，一直是他困在過去嗎？

商時序雖然不知道應該想起什麼，但還是下意識解釋：“對不起我……我高考前，我媽一直給我買什麼安神補腦液，再加上感染肺炎高燒，醒來就忘記了很多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溫照野終于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長發，眼前的人言辭誠懇，水亮的眼睛裡透着自己的倒影。

“沒關系。”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們還會産生新的羁絆。

狹小的車内，一陣明顯的咕噜聲響起，商時序有些羞懗地捂着肚子，耳朵發燙。

她本來就沒吃多少，這一番折騰，早就饑腸辘辘。

溫照野有意扯開話題，語氣揶揄：“看來我們小商沒有吃飽。”

“那走吧，回家嘗嘗溫大廚的糖醋排骨合不合胃口。”

商時序抿唇笑着：“好！我一定要吃兩碗飯！”

……

回到溫照野公寓，呆呆喵喵叫蹭着她的腳踝，像是在責備她一整天都沒待在家裡。

商時序蹲下來抱着它，把臉埋在柔軟的毛發裡，悄眯眯把眼淚抹在它背上。

“先去換衣服，别着涼了。”

溫照野端着飯出來，看着如膠似漆的一貓一人，不免有些吃味。

等商時序收拾好回來，菜已經全部好了。

除了她點名要的糖醋排骨和清炒時蔬，還多了一道豆腐湯。

商時序抱着碗，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太好吃了溫醫生，以後你的女朋友有口福了。”

溫照野盛湯的動作熟悉又自然，仿佛練習了千百遍，聞言順從地說道：“是嗎？不過能和她在一起，倒是我的福分。”

暖黃的燈光下，溫照野神色溫柔，商時序盯着他的側臉，突然想起飯桌上父母的質問：“連個穩定對象也沒有。”

可此刻，商時序隻想反駁：“沒有穩定對象怎麼了，她有穩定蹭飯搭子。”

“發什麼呆？”溫照野擡眼看她，眼神深邃，“再不吃就涼了。”

“溫照野。”商時序突然開口。

“嗯？”

“我爸媽……不喜歡我的工作。”

意識到商時序要說晚上的事，溫照野放下筷子，靜靜看着她。

其實他在車上就想問了，隻不過看着她發紅的眼眶，有些問不出口。

溫照野伸出手，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眼角：“可是你喜歡，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