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冷硬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我和你爸現在在你公寓樓下。”

商時序指間發白，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沉默半晌。

“知道了。”

語氣裡是無盡的疲憊和不知道一會将要發生什麼的忐忑。

溫照野很少見她這副模樣，半蹲着，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臉：“沒關系的，我陪你。”

商時序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這鼻梁都碰了哪裡，頓時臉紅脖子粗，心頭那點惆怅也被驅散。

見商時序恢複正常，溫照野牽起她的手：“走吧。”

剛走到樓下，商時序就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商母銳利的眼神像刀一樣剜在溫照野身上，“這就是勾引你的那個獸醫？”

溫照野拎着購物袋的手有些發白，面對商母的诘難，他還是保持禮貌：“伯父伯母好。”

“少來給我攀親戚。”

“我知道你是誰，高中就會打架鬥毆，怪不得步入社會也隻能幹個獸醫糊口哪裡配得上我女兒。”

商時序咬着牙關，幾乎是氣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家裡多受寵。

她擋在溫照野面前：“爸！”

她從未用過這種語氣和父母說話，連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溫照野騰出手輕輕按着商時序發抖的肩膀，卻被她反手握住。

“他比你們想象的優秀多了。”商時序聲音很輕，卻十分清晰，“我不覺得獸醫有什麼不好，相反是他陪我度過了難關。”

商母伸出手，商時序下意識閉上眼睛，意料中的巴掌并沒有落下來。

商時序張開眼睛，睫毛輕顫，溫照野伸手攥住商母的手腕。

他的聲音冰冷，面無表情：“你們是時序的父母，所以我像尊重自己的父母一樣尊重你們，但不代表你們可以在我面前對時序動手。”

商父臉色鐵青：“她是我的女兒！”

商時序突然笑出聲：“你們的女兒，那我的生日是幾月幾号？”

她咄咄逼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我喜歡吃什麼讨厭吃什麼，我對什麼過敏你們知道嗎？”

商父嘴唇蠕動，半晌開口：“九月初，對……對芒果過敏。”

商時序笑出淚，溫照野心疼的看向她。

她擦掉眼角的淚。

“九月初生日的是我哥，芒果過敏的也是我哥。”

“從小到大，我哥要什麼就有什麼，我隻能跟在他屁股後面跟個可憐蟲一樣撿他不用的。”

“媽，明明我也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為什麼……”

商母神情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肚子掉下來的一塊肉，但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們年紀大了，記不清這些很正常，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為自己的未來謀出路了。”

“爸媽都是為了你好。”

又是這句話，從小聽到大，商時序都覺得自己耳朵裡長繭子了。

“對我好，所以我的生日從來都是跟着我哥一起過，對我好，因為我哥芒果過敏，所以哪怕我喜歡芒果，家裡也不允許出現任何芒果制品。”

“對我好，就可以篡改我的高考志願，要不是我哥最後發現，那我現在是不是就該按照你們設想的那樣，學法然後當個人人敬仰的大律師？”

商時序忍不住渾身發抖，溫照野将人攬進懷裡，在她發頂親了一口，低聲道：“不想了，我們不說了好不好寶寶，我們回家。”

“伯父伯母，慢走不送。”

拉扯間超市塑料袋沙沙作響，那些因為商時序害羞被藏在最下面的安全套被翻了出來。

商母臉色鐵青，伸出手指着商時序，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商時序垂眸：“以後别來找我了，我哥那裡我是不會幫你們勸他的，也不用假惺惺的來對我說這些話，我嫌惡心。”

“還有，我喜歡溫照野，不管他什麼職業都喜歡。”

“我也喜歡我的工作，我沒有成為提線木偶的興趣。”

轉身走向電梯時，恍惚間看見商母眼角的晶瑩，商時序臉上挂上自嘲的笑。

現在用眼淚挽留她是不是有些太遲了。

但其實，她知道商母流淚并不是因為今天她說的一番話讓她意識到自己教育的失職。

她隻是覺得自己的面子拉不下來。

一進門，溫照野突然直勾勾盯着她，購物袋被扔在一旁，商時序有些好笑。

溫照野眼底翻湧着複雜的情緒：“再說一遍。”

“什麼？”

商時序笑了笑：“喜歡你。”

她輕聲重複：“我愛你。”

溫照野突然發了狠的吻過來，比任何一次都兇狠，商時序忍不住張開嘴回應他，嘗到嘴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誰咬破了誰的唇。

“要試試嗎？”

商時序語氣帶着蠱惑。

溫照野像是小狗一般，把臉貼在她的掌心，擡着眼看她。

“試試草莓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