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她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抓着一把雪往他領口裡塞：“你才是小老鼠。”

溫照野大笑着躲開，反手把她攔腰抱起來轉了一圈。

商時序的頭發上沾滿雪花，溫照野伸手替她拂開，指尖卻在她臉頰上多停留了兩秒。

“冷不冷？”他低聲問。

商時序搖頭，忽然捧着溫照野的臉，在他微紅的鼻尖上親了一下。

“這樣更暖和。”

溫照野眸色一深，正要低頭吻他，隔壁路過的小孩扯着喉嚨喊了一聲：“叔叔你羞羞！”

兩人擡頭，正好對上小孩純淨的眼神，商時序羞得拱在溫照野懷裡，溫照野笑着開口：“哥哥的老婆，哥哥可以親。”

不知羞，還給自己的年紀往小了說。

溫照野淡定捏了個雪球，精準扔在小朋友的腳下，小朋友落荒而逃。

商時序笑得直不起腰，拉着他往回走：“你幼不幼稚？跟一個小孩計較什麼？”

溫照野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揣進自己的口袋，“還行，比某個堆雪人還要堆小貓的好。”

商時序忍不住反駁：“那我就比堆小貓還要在一旁堆個小倉鼠當鄰居的好。”

兩人相視一笑。

陽光漸漸灑滿雪地，兩個雪人并排站着，一個圍着溫照野的圍巾，一個頂着歪歪扭扭的耳朵。

而真正的“小貓”此刻正在被人摟着，一步步踩出深深淺淺的腳印往家走去。

溫照野的聲音飄過來：“去不去看真正的雪？”

商時序忍不住期待：“爬雪山嗎？”

溫照野點頭，兩個人說走就走。

在直升機上，溫照野替她系緊安全帶，手指不經意擦過她頸側，那裡還留着他昨晚吮出的紅痕，商時序拍開他的手，溫照野順勢十指相扣。

“怕嗎？”

商時序笑着開口：“怕你把我賣到雪山當壓寨夫人。”

溫照野低笑，呼吸打在她耳側：“可以考慮。”

直升機降落在雪山營地時，商時序裹着羽絨服凍的直跺腳：“溫照野，這比天氣預報說的冷十倍！”

溫照野笑着用圍巾裹住她發紅的臉，隻漏出一雙眼睛。

“一會我們跟着導遊，爬到山頂有驚喜。”

商時序的眼睛陡然睜大，“真的？什麼驚喜。”

溫照野笑而不語，隻叮囑她注意腳下。

登山鞋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溫照野突然蹲下身，握住她的腳踝：“鞋帶開了。”

為了避免摔倒，溫照野用登山繩将兩人腰間的安全扣相連，修長的手指在繩索間穿梭，打出的繩結十分精巧。

“以防你被雪精靈拐走。”在導遊的呼喚聲裡，溫照野貼近她耳畔，呼吸灼熱。

徒步四小時後，他們站在終年積雪的山頂上，遠處雲海翻湧，落日将雪原染成金色，商時序被眼前的景色驚到，忙着掏出相機拍照。

“溫照野！你看！”

商時序指着不遠處，示意溫照野往那看。

峰頂的雪像細碎的鑽石，商時序正彎着腰抓雪團，餘光瞥見溫照野的動作。

“你……”

溫照野單膝跪地在雪地裡，鼻尖凍的通紅，黑色登山裝襯得他眉眼如畫，平日裡沉靜的眼睛此刻卻亮亮的。

山風卷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平日慣為沉靜的眼眸，裡面翻湧着複雜的情緒。

他摘手套的動作很慢，皮質手套和皮膚脫離時發出細微的動靜，像是在延長整個儀式的時間。

手裡捧着一個黑絲絨盒子。

裡面躺着一枚鑽戒，是纏繞的蛇形，蛇眼鑲嵌着兩顆藍鑽，和她設計的鎖骨鍊如出一轍。

“商時序。”溫照野的聲音被寒風吹得有些沙啞，“我這輩子做過最幸運的事就是愛你。”

雪花落在她顫抖的睫毛上，遠處傳來不知名動物的嚎叫，但此刻，商時序隻能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所以……”他擡眼看過來，“能不能容忍我一輩子？讓我一直做這個最幸運的人？”

商時序撲過去的力道讓兩人栽在雪堆裡，溫照野伸出手護着她的後腦勺，吻帶着雪粒的涼意，當他把戒指帶上無名指時，商時序竟覺得這戒指帶着灼熱的溫度。

“什麼時候準備的？”她吸着鼻子問。

“你說要約法三章那天。”溫照野咬開她的圍巾，吻着她通紅的鼻尖。

“藍鑽是去年拍賣會上我托葉桉桉拍下的，款式我畫的設計圖，喜歡嗎？”

商時序仰頭看着澄澈的天空：“喜歡。”

夕陽沉入雲海，溫照野突然從懷裡摸出個東西，呆呆的貓牌。

“這個時候，怎麼不能讓呆呆也出現呢？”

“它也有參與感。”

商時序笑出眼淚，把貓牌貼近心口，雪山之巅，兩個身影在暮色裡融成剪影，山腳下萬家燈火依次亮起，像散落的星子落入凡塵。

商時序看着溫照野執拗的眼神，突然想起那個暴雨夜，他渾身濕透的出現在她門前，也是這樣執拗。

原來從當時，這場雪就早已埋下伏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