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切原赤也果然沒有早起。
飛鳥绛冷着臉進了二樓切原赤也的房間,抓住大床中央睡得安詳的蠶蛹。
揮——
被子飛到一邊,露出切原赤也的真面目。
飛鳥绛自言自語道:“真是慘不忍睹的睡相。答應我,赤也,以後一定不要參與任何需要集體住在一起的活動好嗎?”
切原赤也伸手撈被子,沒撈到,在睡夢中咂了咂嘴,又睡熟過去。凹陷的枕頭上,睡得酡紅的臉蛋肉堆起來,十分幸福,下一秒就被一雙毫不留情地手捏住鼻子。
切原赤也從善如流地張開嘴,小魚一樣開始呼氣、吸氣。
等的就是這一刻。
飛鳥绛從背後拿出冰棒,塞進乖巧等待的嘴巴中——
“啊啊啊好冰!”切原赤也蹦起來。
“起床。”
飛鳥绛留下一句話,下樓去了。
切原赤也将冰棒拿出來,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被子,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呆呆坐在床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真可怕。
有些人眼神生無可戀了,嘴巴還在津津有味地舔冰棒。
西瓜味的。
好吃。
解決完冰棒,黑發少年恢複活力,伸着懶腰去洗漱,等下樓時,飛鳥绛已經吃完了早餐。
切原赤也:“今天是什麼?”
飛鳥绛:“剩飯。”
昨天剩的半袋切片面包,叮了一下拿出來,又是一份嶄新的早餐。
切原赤也拉開椅子癱在桌子上,像沒有骨頭的小貓:“好想吃烤肉。”
飛鳥绛:“比賽完去吃。”
切原赤也眼神亮了一下,看到面包,又黯淡下去,小口啃着,味同嚼蠟。
“你是一片生菜,你也是一片生菜,你呢,你是烤肉烤魚烤馬鈴薯,你非常好吃,你非常美味!”
飛鳥绛把手中漫畫書放下,無語地看向切原赤也,對方正念念有詞地将三片面包疊在一起,并張開深淵巨口,一口氣全部吞下去。
飛鳥绛:“……”
有時候真懷疑切原赤也是不是做過什麼口腔擴容手術。
上次路過大胃王比賽,切原赤也看到拉面走不動腿,一定要去報名,飛鳥绛眼睜睜看着他三口一碗面……
嘶。
嚼吧嚼吧,囫囵吞棗地咽下去,切原赤也面露難色:“好吧,你們不是生菜,這也不是烤肉。媽媽出去旅遊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我不要吃面包了!!”
飛鳥繪理并切原繪理相約去沖繩度假,至今沒有回來。爸爸切原賢平隻會蛋炒飯……姐姐切原友香在媽媽度假後,立即決定也要和男朋友出去玩……
切原赤也苦着臉吐槽:“昨天做夢還夢見雞媽媽過來追殺我……爸爸仿佛要把全世界的雞蛋都炒掉!”
為了不吃蛋炒飯,切原赤也隻能和飛鳥绛相依為命。
“嘟嘟——”
窗外響起小汽車的喇叭聲。
飛鳥绛看看鐘表,站起來:“應該是大野老師。”
二人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大大的網球包,推開門,隔着庭院看見了栅欄門外的那輛車。
切原赤也不确定道:“這是大野老師的車嗎?”
銀白色的車在陽光下閃爍着金錢的光澤,車身流暢得仿佛不該出現在這條平凡樸素的街道中。
肯定不是。
大野老師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就是貧窮。
飛鳥绛:“……再等等吧。”
兩個人放下球包就要關門。
車窗将下來,大野老師伸出頭,“嘟嘟”按了兩下喇叭:“快上車!”
切原赤也和飛鳥绛互相看了一眼。
“OoO!”
“OoO!”
大野老師!背着他們發迹了?!
是堅持不懈在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三的早上九點五十八分在同一家店找那位年齡在 40 歲以上的大叔店員買一張價值300円的即開刮刮樂彩票終于中大獎了嗎?
大野老師?!!
小心翼翼地坐上車,駕駛座上的大野老師拍了拍方向盤,炫耀說:“怎麼樣,向俱樂部借來的我們參加比賽的保姆車!”
飛鳥绛:“……”
切原赤也:“哇——”
大野老師唏噓道:“那個慈善集團可真是好心啊。”
比賽場地在神奈川井正網球公園。公園面積并不大,但是新建的場地,場地很新。
大野老師說:“這幾年網球行業真的還在蓬勃發展啊!”
他沒有趕上好時候。
公園内其實并沒有很多人。
因為隻是關東地區内的12 歲及以下青少年組的雙打比賽,參賽選手年齡小,而且是雙打,必然不會得到很多認可。
因為位置很近,反而沒有緊張地很早出發,到達的時候,登記處已經排起一支隊伍。
切原赤也想到等會的比賽,泛起的困倦又被逼退,低頭湊近飛鳥绛,神采奕奕:“阿绛阿绛,之前我們說過的那個新陣型……”
飛鳥绛推他的額頭,推到一臂開外:“不要!你是什麼得了小紅花就要拼命炫耀的幼稚園小孩嗎?!”
切原赤也:“可惡……”
飛鳥绛:“那個還沒到成熟的地步。而且,這裡也沒有什麼值得警惕的對手吧。”
切原赤也被籠罩在一團黑氣之中,垂頭喪氣:“好吧。”
安撫好切原赤也,飛鳥绛擡頭,正巧與前面的參賽選手對上視線,是個刺猬頭選手,身高抽條,飛鳥绛僅僅有他肩膀那麼高,戴着厚厚的方框眼鏡,看起來就很有學識。
刺猬頭選手沖着他友好的微笑點頭。
好高的人。
飛鳥绛偏過頭去。
好高傲的人。
乾貞治握住手中筆記,有些激動——和他收集的資料相同!他毫不猶豫地開口:“飛鳥绛、和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和飛鳥绛一同擡頭望過去。
切原赤也表情詫異:“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乾貞治臉上帶着十分不明顯的詭異笑容:“飛鳥绛,目前就讀于神奈川第二小學校,身高139厘米,體重未知,據說背景深厚,家裡是極道……”
“貞治。”在乾貞治的旁邊,還有一位褐發妹妹頭的男生,隻比乾貞治矮一點,出聲叫停了乾貞治的播報。
“快到我們了。”柳蓮二打量着飛鳥绛的面色,岔開話題:“先登記吧。”
再不停下,那位粉頭發的小選手看起來就要爆炸了。從說到身高開始,他的面色就陰沉下去了。
貞治,讀資料的時候好歹也擡頭看一眼别人的臉色啊。
切原赤也湊過來:“他是誰啊,為什麼會知道你的身高?這不是隻有我們才知道的秘密嗎?”
飛鳥绛:“……”
切原赤也思索:“是我們會遇到的對手嗎,竟然提前找了我們的資料嗎?看來赤也大人的實力已經傳遍關東地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