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稱号怕不是你自封的吧?哪有一點文人模樣!”
“害,稱号而已,知道蘇浮赢嗎?那家夥不過酒醉舞了一劍,就被尊為‘醉玉頹山’。論酒量,他可不如我……”
……
"苻大哥!"
“看……符某說的可不是唬你,小長卿……日後長點心,符某……不能再護你了"
何苦如此……
一縷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灑進屋内。葉殇擡手遮擋,從青姑街回來時天已蒙蒙亮,本想小睡片刻,卻一覺睡到了巳時。
他洗漱完畢來到堂上,簡明扼要地向謝酬講述了昨夜之事,以謝酬的行事風格和威望,破除沄華縣的怪謠并非難事。
如今,隻剩下最後一件事——揭開那長達九年的謀劃。
尋娘和王氏雖身為嫌犯,卻未被關押,反而各自擁有獨立且精緻的住處,甚至比葉殇三人的居所要好的多。
站在門前,葉殇躊躇不前,他不知該以何種身份,去面對這隐藏多年的秘密。
葉殇靜靜的站在門外,風吹過衣擺,發絲拂過臉頰,他既沒有伸手理正,也不想挪動一步。
也許,他始終都想不通為什麼每次當他快要釋懷的時候,上天就會再丢給他個難題。
半炷香時間過去,守衛見他仍呆立在此,終于忍不住上前詢問:“葉公子可有吩咐?”
葉殇抿了抿幹澀的唇,語氣平淡:“沒有,在下想見見尋娘子,勞煩通傳一聲。”
守衛大概也是頭一回見有人找嫌犯還要詢問嫌犯意見的,對方好歹是縣令府的客人,又被大理寺卿所看重,若多說一句得罪了人才吃力不讨好呢。
守衛剛踏上台階,屋内便傳來輕柔的女聲:“葉公子請進。”
葉殇向守衛颔首道謝,推門而入。
屋内陳設簡約雅緻,綠植點綴其間,桌上,一盆蘭花旁放着一套白瓷茶盞,“尋娘”身着一襲淺藍衫裙,正優雅地倒茶,她不緊不慢地将瓷杯放到對面,這才提裙坐下。
葉殇在“尋娘”對面落座,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故作從容道:“好茶。”
“一壺燒春劍南醉,半盞趙坡綿竹香。”“尋娘”舉杯,睫毛輕翹,眼中含情,似要碰杯。"
葉殇一飲而盡,冷笑道:“茶是好茶,詩是好詩,可惜對面之人并非真美人,可惜,可惜啊!”
“若長卿你早說喜歡美人,我大可每日變換妝容,日日不重樣地陪在你身邊,豈不美哉?”
葉殇笑意不達眼底,語氣冰冷:“這福氣,葉某可消受不起,你扮上三月便能燒人滿門,若日日如此,葉某豈不是要死無全屍?”
“尋娘”神色平靜,語調輕柔:“嘴還是這麼毒,怨氣這麼大,是想為餘宅那百餘人讨公道不成?”
葉殇垂眸摩挲杯沿,慵懶道:“不敢,葉某從不幹涉閑事,公道也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讨。我隻是好奇,畫堂春輕功天下第一,易容術出神入化,你既已達成目的,為何還留在此處?”
畫堂春撐額輕笑:“這不是見到長卿你,就舍不得走了嗎?”
葉殇嘴角微揚:“以前倒不知卿顔如此傾慕在下,既然如此何不揭下假面,坦誠相待?”
“我全身上下皆是僞裝,若揭下這美人皮囊,怕會吓到殿下您呐。”畫堂春特意加重“殿下”二字,目光如炬,緊盯着葉殇的神情變化。"
葉殇握緊杯壁,皮笑肉不笑道:“看來卿顔知道不少事啊,呵,當初約定不問身世過往,原來全是戲言,倒是葉某較真了。”
畫堂春笑意不減:“不過是保命手段罷了,行走江湖總要留一手,不是嗎?”
“所以,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我?"
“不,我隻是想最後勸你一句,長卿,江湖險惡,切莫輕信他人,再交好的人,都可能在某一刻背叛你。”
葉殇把手中瓷杯丢回桌上,杯子穩穩立住,裡面半杯茶水一滴不漏"你到底想做什麼?"
畫堂春輕歎一聲:“長卿,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不如,先聽我講一個故事——餘苑的故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