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以安依稀記得他媽媽是一隻漂亮的三花貓,在他很小的時候,貓媽媽就離開了他,也許是他貪玩,自己跑遠了。
總之,很小的他就開始獨自生活。
那個時候他還不是一隻妖,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小狸貓,遇見那些大貓他都還打不過,所以總是被欺負,直到他長大了些,才打遍附近所有的貓,變成了當之無愧的貓老大。
原本他該渾渾噩噩地在讨要食物中過活,或許一直捕獵,直到自己再也抓不到獵物死去為止。
但他運氣好,遇見了一個小男孩。
那年旱災,村裡連老鼠都被人吃了,一些貓也被人吃了,他因為沒有主人,逃過一劫。那日已經餓了三天的他,餓得險些看見太奶,找遍整個村子連個老鼠的影子都找不到,最後他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看見一隻幹瘦的老鼠。
但是誰知道,沒有力氣支撐他跳過圍欄,他重重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但是一個溫暖的手撫摸着他的頭,一滴水落在他嘴邊。
他被這戶人家收養了,說是一戶人,其實全家隻剩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大人出去找食物,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來了,大概率是死了。
小男孩淪為乞兒,但是幸好,這破爛似的屋子沒有人來搶,因為村裡活着的人已經不多了。
在他受傷期間總是分一半食物給他吃,他傷好以後,也跑到山裡獵鳥,給男孩烤着吃。
那段日子很美好,至少在他還不清醒的時候,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是高興的。
黎以安也以為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直到小男孩被人抓走,抓去當兵。
那一天天氣很好,豔陽高照的,他從山裡好不容易獵了一隻兔子回來,悄咪咪地穿梭這人煙稀少的小村子裡,遠遠便看見烏泱泱一片人,他們手裡都有刀,有些刀尖還有血,離得那麼遠他都能聞見濃郁的血腥味。
黎以安隻是一隻小貓,他本能地叼着兔子躲了起來,遠遠看着。
長大後的小男孩已經很大個了,平日裡去做一些幫工,他們日子越過越好,但就在那天,男孩回家途中,那群人想将他抓走,男孩奮力反抗最後被打暈帶走了。
懷裡包裹住的魚幹掉落出來,黎以安知道那是給自己買的,但被一個穿盔甲的人類撿走扔嘴巴裡面吃掉,也不在意上面是否沾染灰塵。
他在屋裡守了三天,将兔子吃了,之後餓得不行跑出去,發現外面已經看不見任何男人,隻剩下一群老弱病殘。
後來他聽村裡一些老人說,男孩被人抓走去充軍了,或許已經死在戰場上。
黎以安那時也有了一些神智,去深山老林裡面待了一陣,每日就打獵,然後找一個安靜僻靜的地方睡覺。
他以為會安穩度過貓生。
直到男孩變成将軍,穿着寒氣逼人帶血的盔甲出現在樹林裡。
黎以安興沖沖跑過去,險些被士兵抓住,不過他還是跑到大變樣的男孩身邊喵喵叫
男孩認出來了貓,但是又将他送走。
之後男孩帶着士兵離開了森林,黎以安繼續待在深山老林裡,後面遇見了魚妖,他才知道自己變成了妖,有很長的壽命。
他迫切地想變成人,去見見那個人類。
後面他等不了那麼久,帶着魚妖給了保命法器就出山,他到處跑,千辛萬苦來到皇城,随後得知那個人類已經……戰死了。
他回了山裡就一直待在裡面,直到這次雷劫受傷,被雲禦宸撿到,他才重新來到人類世界。
那個男孩的手和雲禦宸很不一樣,一個布滿繭子,摸他的時候像是被鐵梳子刮過,一個骨節分明隻有健身得來的一層薄繭,摸他的時候,暖乎乎的,像是雲朵。
盡管如此不同,黎以安還是覺得他們倆很像,各方面都像。
黎以安定定神,貓爪按上黑漆漆的平闆屏幕上,那個位置正好是雲禦宸臉的倒影處,冰冰涼涼。
他将爪子收回來,像是試探地擡起黑軟黑軟的爪子,輕輕按在了雲禦宸臉上,暖乎乎的,比他接觸過的任何動物的毛還要柔軟,是獨屬于人類的柔軟。
雲禦宸的眼睛在看文件的時候是很嚴肅的,但是看他的眼神是軟綿綿像棉花一樣。
“小安,你喜歡嗎?”雲禦宸見小貓遲遲那樣反應,出聲說道。
“喵~”一聲貓叫不自覺就夾出天際,聲音九曲十八彎,飄搖進雲禦宸的心中。
工具人管家:……
都說狸花貓是高冷不可接近的物種,怎麼他們家狸花不一樣呢?
雲禦宸笑着,将平闆從盒子裡掏出來開機,“我想着這屏幕大些,可以給小安玩些貓咪遊戲。”
遊戲?
黎以安自認為千歲有餘,不屑玩那些小貓才喜歡的東西。
真當雲禦宸打開遊戲,現代科技對于貓的研究起了作用,牢牢将黎以安的目光吸引過去,都不需要雲禦宸教遊戲的玩法,他自己就擡起爪子玩了起來。
黎以安盯着屏幕上跑過來跑過去的彩色小魚,體内的狩獵因子被激活,狠狠地往屏幕上按去。
清脆的音效響起,小魚變成光點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