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昭注意到,任衍之眼裡浮着血絲,面露疲憊之态,想來是昨夜在藏書閣待了一整夜,看了一整晚的書。
她心中尋思,晚一日又不會怎樣,至于把自己逼這麼狠嗎,甚至有一瞬,有一個念頭冒出來,任衍之是不是對清月姐姐有男女之情?轉念一想,他已有了婚約,當不會如此。
她又轉眼去瞧任禹之和許清月,這二位倒是神清氣爽。
得到了覆靈花的消息,四人決定次日啟程,前往漓州。
三人還在商議去漓州的行程安排,溫明昭不便打斷,輕輕扯了一下許清月的衣袖,和許清月做了一個無聲的口型。
我—出—去—啦。
她擡手指了指門外,許清月會意,微微颔首,溫明昭便起身出了客棧。
次日就要離開許州,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珍寶樓和秦叔告辭,更何況,近日多次麻煩秦叔,現在事情解決,她也應該當面道謝。
溫明昭知道老人家好喝兩口酒,前幾日就去酒樓重金求了百年的佳釀,放在空間戒中,就等今日去送。
去往珍寶樓的路上,溫明昭又沿街買了些秦叔愛吃的東西,才進了珍寶樓的門。
今日客人不多,秦叔本在整理,見她來了,放下手中的活計,為她斟茶。
少女将酒和食物放在旁邊的案幾上,才坐下來,嘴角揚起,挂着清甜的笑,嗓音也甜,“秦叔,我明日就要離開許州了,今日特來告别,也專程來謝過秦叔這些日子以來的關照。”
秦叔聽她如此說,又見她帶了好酒來,眼角都堆起了褶皺,忙擺擺手,“姑娘太客氣了,這都是老身的應盡之責,當不起姑娘這一聲謝。”
溫明昭笑笑,“對了秦叔,聽蕭然哥說他這些日子在安州,那邊鋪子的事情不知他處理的如何了?”
“原也沒什麼大事,當家本是要來許州的,看姑娘安然無恙,才順路去安州看看,不論姑娘去哪,務必保重自身,不可再以身涉險。”秦叔想到此事,還是心有戚戚,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也難辭其咎。
“知道啦秦叔。”她從不拒絕這樣的關心之意,這世上與她休戚相關的人太少,微末的關懷都會讓她心中滋生暖意。
秦叔繼續道,“當家的處理完手中瑣事,想必是要去尋姑娘見一面,姑娘記得時時跟他聯絡着,免得他挂心。”
“我曉得了秦叔,我會給他傳音的。”她乖巧應答。
知道她明天要走,秦叔今日幾次三番表示親自下廚,留她在珍寶樓用飯,她也不推拒,給許清月留了傳音,說晚間不回去用飯,不必等她。
秦叔去了後廚,她就利用去秘境裡修煉,到了晚間,陪着老人家好好用了一頓飯。
秦叔的做的菜,色香味俱佳,溫明昭一邊吃,一邊餍足地眯起眼睛,悠然的笑意自她的嘴角蔓延,秦叔一邊喝着酒,一邊跟她講蕭然剛創立珍寶樓的事情。
過程極其艱難。
想要在靈都做生意,除了要有商人的敏銳,還需八面玲珑,與各個世家都打好關系,當時蕭然年歲不大,各世家看他無并無背景,沒少使絆子刁難,但都被他周旋化解。
起初,珍寶樓人手不夠,修為也都不高,他隻能親自帶隊去秘境中尋覓寶物,經常受大大小小的傷,他也從未退卻。
後來,珍寶樓逐漸在靈都站穩腳跟,追随之人日益增長,蕭然才着手開始打探各類消息,尋覓當年線索。
溫明昭聽得認真,她總覺得蕭然風流倜傥,在她印象裡,他總是肆意快活,不拘一格。
認識蕭然以後,她不是沒問過他的出生來曆,他每次都打哈哈,要麼就是笑而不語,避而不談,溫明昭就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隐,不再追問,從沒想過蕭然還有這樣不易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