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1
偃海市這種不南不北的城市,入春的天氣瞬息萬變,上午還豔陽高照,下午突然就陰沉得像世界要末日,溫度陡降十好幾度。
街角一家機車俱樂部生意冷淡,幾個年輕的學徒坐在員工休息室的窗邊,别人都在看烏雲,隻有江樹一人盯着手機。
“你們說這世上是不是真的神秘又可怕怪物?天氣才動不動就這麼風雲莫測的。”
坐在最頭上的師兄突然開口,他旁邊的師弟接話,“沒有,我甯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信有什麼能變人、還專門勾引人的怪物,那是狐狸精!”
師弟轉頭争取江樹的支持,“江樹,你說你信什麼?”
“什麼?”
江樹茫然地擡頭,完全沒聽兩人在争什麼,師弟一眼直盯向他的手機,趁他一個沒反應過來,念出了他手機裡的内容。
“結婚一周年紀念送什麼禮物?”
師弟以為他看什麼這麼認真,失望地嫌棄,“你又沒結婚,看這個幹嘛?”
“我結了,下星期一周年了,我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
江樹平鋪直叙地說出來,一旁的兩人都震驚向他審視過來,師兄問:“你沒開玩笑吧?你不是才剛21?那剛20歲就結婚了?你們豪門少爺都這麼早結婚嗎?”
這個問題江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他算起來确實算個富二代,但5歲時走丢,在一個偏遠的小島長大,那裡窮得買輛二手摩托回島,都跟買了架私人飛機似的,全島人要排隊去參觀好幾遍。
至于他這麼早結婚,是因為他17歲被親生父母找回來了,剛開始他們對他還很有耐心。可時間久了,對他的心疼愧疚過去,就開始嫌他沒見識,沒教養,一臉媚相。
所以他20歲時,有人找上門指名要和他聯姻,他父母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聯姻對象雖然是抖一抖全市都要跟着顫的大人物,矜貴出塵,但雙腿殘疾,傳聞他性格扭曲,冷血暴戾,喜歡用變态的手段折磨人。
新婚當晚,他為了能好過點,主動跪到殷咎的輪椅前,說他可以自己坐上面,隻求殷咎能對他溫柔一點。
殷咎卻一點不像傳聞中那麼可怕,甚至稱得上溫柔地把他拉起來,告訴他,“你什麼也不用做,在我身邊要什麼我都給你。”
那一晚他們就躺在一張床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之後一年,殷咎說話算話,對他有求必應,溫柔紳士,體貼入微,還會在江家面前維護他,支持他。
不過新婚第二天,殷咎就把主卧留給他,自己搬去了客房,從此再也沒提過夫夫間的事。
他懷疑殷咎那方面可能和腿一樣,站不起來,和他結婚也是為了不讓别人說三道四,而且他是男人,他們結婚再久沒孩子也不會有人懷疑是他不行。
“江樹!你想什麼?幹嘛不說話了!”
師弟伸手在江樹眼前晃了晃,江樹回答上面的問題,“我不是什麼富二代,車是咎哥送的。”
江樹每天騎一輛非常炫酷的摩托車來上班,他們就是幹這行的,一眼就看出他的車沒個大幾十萬下不來。
師兄敏銳地注意到,“咎哥?你結婚的那位?是男的?”
江樹表情十分淡然地點頭,旁邊兩人再次驚得掉下巴,同性結婚的不多,他們好奇地表示,“他是誰?你都這麼帥了,他總不能很醜吧?長什麼樣?給我們看看照片。”
“不行!”
兩人不甘心地異口同聲,“為什麼?”
江樹沒法說,殷咎在偃海市幾乎沒人不認識,當時他們結婚的消息還上了新聞,但殷咎沒有公開過他的照片,應該是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誰結婚了,他也就從來沒跟人提過和他結婚的,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大佬。
看着兩人執着的眼神,他生硬地強行轉移話題,“你們先幫我想想,結婚紀念到底該送什麼?”
師弟舉手,“大牌包?我堂姐結婚紀念姐夫就送的包。”
師兄給了他一下,“江樹那是老公,不是老婆。男人就送手表領帶什麼的?”
“不太行。”
江樹拒絕,“他都好多了,而且他一塊表最便宜的就好幾百萬,我買不起——領帶也一條好幾萬,不劃算。”
兩人一臉看小氣渣男的表情,江樹寒毛都炸起來解釋,“我真的沒那麼有錢!”
“好吧。”
師兄勉強相信了江樹,“其實這種有錢人,你送再貴的禮物他可能都覺得很普通,你要送的應該是心意,比如你親手給他做個蛋糕,再帶一盒套往他面前一站,我保證比送什麼禮物都讓他印象深刻。”
“什麼套?”
江樹脫口而出,師兄震驚地回答:“安全——套!你别說你沒用過。”
明白過來是什麼他耳尖瞬間紅起來,他隻在超市貨架上見過盒子,裡面什麼樣還真沒見過,連忙又硬把話題轉回最開始。
“嗯……你們剛在說什麼怪物?”
師兄一眼看出江樹在害羞,有些驚奇他結婚都一年了還這麼純潔,不想為難他,順着他的話題回答:“你沒看嗎?這兩天朋友圈都傳瘋了,有人在偃勝區看到了一個頭頂鐮刀的怪物,每天天黑就出現,晚上你最好别去那邊。”
“你信這種都市傳說?”
師兄名叫吳子涵,比江樹早來店裡兩個月,年紀差不多,平時關系最好。
他不服地解釋,“不是一個人看到的,好多人都說看到了……而且不是一直都有傳說,世界上其實藏了很多怪物,白天變成人,一到晚上就恢複出來吃人!”
江樹眼神突然一沉,改口問:“在偃勝區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