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就學啊!”見宋寶惠态度強硬,王湘蘭往老張身邊靠了靠,“我膽子小,離不了家……”
眼睛斜着看過去,宋寶惠笑着:“這是給你福你不會享。不過你不去,你家大明可以去啊。下礦挖煤,憑我的面子,可以給他個位置。你要是舍不得男人,你們兩口子一起去也行。隻是各住各的宿舍。礦山裡可沒有夫妻房。”
王湘蘭回頭看向老張,不安地捧住他的手。
村長趕緊開口:“寶惠人好,發達了還惦記着大明一家,是他們的福氣,不過……大明的做飯的手藝在村裡是這一位。”
他豎起大拇指搖了搖:“他要是去了,村裡張羅辦酒席就差點意思,不過,我看你家小少爺和大明家苗苗玩得好。都出五服了,小娃娃結個親,以後就更親,經常走動,還能嘗到大明的手藝。”
“話可不能這麼說。玩歸玩鬧歸鬧,親事得慎重,怎麼着得找個能幫襯幫襯自家家業的吧?”鼻孔朝天一甩,宋寶惠往下說:“大明在家裡有幾年了吧?在外面找不到事情做不要緊,姐姐家裡有礦,可以安排你去下礦。快三十的人了,天天在家待着,确實不是個事兒。要是你事業有成了,也有個礦什麼的,以後咱們結親的事倒是可以商量。”
說着,她拉住張母的手:“表姨,你說是吧?這麼大個人了,天天吃家裡的用家裡的,不像樣。”
“這……”張母被說得一愣,下意識看向老張,“不是這樣的……”
張父吧嗒着旱煙杆,也瞥了老張一眼。
村長也看向老張,嘴角有些緊繃。老張從小脾氣就大,出去幾年回來收斂了,但或許那是因為村裡人對他也和氣……
老張笑笑,自動忽略了結親的事:“你的福氣是嫁了個好老公,我的福氣,是陪着父母妻兒。對了,怎麼就你一人帶着孩子來了?姐夫呢?”
宋寶惠不自在地飄了飄視線:“我們張老闆忙着呢,大過年也沒得停。你看,同樣姓張,怎麼你就這麼沒出息?”
空氣瞬間再次變得凝滞,張父張母都擡眼看向宋寶惠,眼裡沒有了笑意。村長臉上的笑也要挂不住了。
王湘蘭更加緊張了。
就連宋寶惠,也突然被老張看得有些發毛,抱臂搓了搓:“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做姐姐的說你兩句還不行了?拿死魚眼看我怪吓人的。诶?你們家這火有點小啊,屋裡這麼冷?!”
村長擦着汗打圓場:“小嗎?火挺旺了,我都出汗了。寶惠啊,是你穿得太少了,進了城學會了那什麼,要風度不要溫度。多穿點多穿點。”
“我這貂!一件上萬呢!”宋寶惠氣結,目光掃過毫無反應的衆人,洩氣道,“算了,你們沒見過,和你們說你們也不懂,不識貨……”
“啊……”村長傻眼了,“幾件衣就能修路了啊……”
老張忽而笑了:“還有一個菜就吃飯了。媳婦,去叫孩子們。盛兩雞腿過去,給倆孩子先嘗個味。”
“吃飯吃飯,邊吃邊說。”拿煙鬥敲了敲鞋底,張父提議。
王湘蘭大松一口氣,喜笑顔開:“好嘞,他們在外邊堆雪人呢。這雪下得真好,地裡蟲少,今年肯定是個豐收年。”
“嗯。”老張随口應着,嘴角揚起一點笑。
倒入油鍋的菜嗞啦啦地響着,蓋住了王湘蘭歡喜的腳步聲,還有外邊突然響起的孩子哭聲。
“吃飯了。”把鮮亮的臘肉盛入大鬥碗中,老張朝外邊大喊了一聲。
沒有人應聲。
平時,他喊一聲,家裡人都會來端菜。
疑惑地朝門外瞥一眼,他似乎瞧着一點泥色。
趕緊端着兩盤菜走出去,就看到自家閨女和宋寶惠的兒子都像是泥潭裡爬出來似的。
小丫頭抿着嘴,一臉倔強不屈服的樣子。
宋寶惠的兒子一抽一抽的,似乎才被哄好。
“怎麼回事?”放下菜,老張問閨女。
與閨女一個視線交流,他懸着的心就放下來一半。
“怎麼回事?!”宋寶惠氣結,聲音都變尖了,“你家丫頭,把我家少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