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王湘蘭不安地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和自己額頭溫度比較後,她疑惑着:“沒發燒啊……”
握住她的手,老張悶悶地回答:“如果不是我要帶你們來城裡,你不用受那樣的委屈,也不用每天起早貪黑這麼辛苦……”
如果在鄉下,他起來做早飯,等着收拾地裡的父母回來一起吃,王湘蘭也可以睡到那個時候再起來。
在鄉下,也沒有夜生活,吃了晚飯,有心情去外面轉一圈。
三餐有食,睡眠有度。
最重要的是!
在鄉下,雖不會像豪門那樣把王湘蘭嬌養着,但他家,父母慈愛,疼惜這個兒媳,女兒也孝順,不會讓她覺得陌生和害怕,更不會讓她面對被誣陷成小偷的委屈。
“這算什麼辛苦?你才是真正辛苦。”好奇地看着老張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來的愧疚情緒,王湘蘭失笑,“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而且你也不是為了你自己呀,是為了我們,是為了閨女。”
側過身,她沒讓老張看到她收了笑的神色:“我也不想閨女被人瞧不起……”
宋寶惠的話,是老張心裡的一根刺,也是她們母女心裡的刺。
這一天,老張吃了自己開攤以來的第一頓早飯,睡了一個踏實的覺,做了個美麗的夢。
張母提進城的小龍蝦,肉質鮮肥,個頭大,賣得特别好。
那隻桶好似也有魔力一般,每天都有取不完的小龍蝦,活蹦亂跳的。
一天賣個幾百斤龍蝦,一斤龍蝦二十隻,一塊錢一隻,那就是幾千塊!
一天幾千塊啊……豈不是要數錢數到手抽筋?
“醒了啊?”老張正樂呵呵地數着錢呢,被王湘蘭叫醒。
見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反應過來了,笑問:“做什麼美夢了?”
“夢到媽給我們送龍蝦來了,那可都是錢啊……”用力搓了搓臉,老張徹底醒了。
接連幾天,他都拿了小龍蝦,少拿了些葉子菜,都能賣完,收入倒也沒差下去太多。
對面時不是傳來争吵。
買麻辣燙的客人聽到了,小聲地問:“對面那家怎麼了?”
“不知道啊。”老張随口答道,“好像賬不對?”
“賬不對,就味道也不對了嗎?”客人不滿意地努嘴,“我以前好喜歡吃他家鹵粉鹵面,現在那鹵粉鹵面的味道不對了……我還得另外找個地方買點主食……”
“想吃面,我這也有啊。”老張笑了,送上門的生意點子,自然得接住,“今天才拿了點面,一煮,抖上!”
一氣呵成,都裝進了客人的碗裡。
“哇!還真有!我一直以為你家沒有!”客人驚喜地問價格,“多少錢?”
“新品,現在是兩塊。”等客人一走,老張揉了揉左邊的眉心,低低地笑了。
沒過多少天,他攤位上,又多了個玻璃罩子,人家做鹵粉鹵面,他就做麻辣燙面、涼拌面呗!
冬天做麻辣燙面,夏天做涼拌面,簡直完美!
來他家嘗了個鮮後,隔壁的燒烤佬先成了他家涼拌面的常客。
“對面,細紅幾天沒開門了。”燒烤佬小聲地和他說着八卦,吃着今天剛到的涼拌面,“她要是回來看到你們擺這架子,弄不好又要鬧。”
“沒事的。清明呢。”老張遞了根煙出去,自顧自地串着串串。
清明節過了,張母和進城,王湘蘭帶着崽接人去了。
他走不開身,所有的活就落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别人家的事,他不會去摻和。
兩人正說着話呢,細紅走了過來。
燒烤佬一回頭,瞧見她雙眼腫如桃核的樣子,猛地往後退一大步,帶得塑料方凳呯呯作響。
“我滴個伢诶!你這是撞鬼了?!”
老張擡頭,瞥了細紅一眼。
還不等他們說什麼,細紅就嗚嗚地哭了出來。
“喂喂喂!”老張趕緊丢了一包抽紙過去,離細紅遠了些,“你要哭,上你自己家哭去。在這哭叫人家看到了誤會。還以為我怎麼着你了……”
這不,老張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斜角邊裡沖過來一個人影,對着他身上就是一陣抽:“好你個張大明,媳婦才離開多久,你就幹什麼勾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