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一驚更比一驚猛,張母沒反應過來,緊跟着出來的王湘蘭和張父也傻了眼。
三堂會……啊,不,四堂會審!
面對着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齊坐一堂的詢問,張苗苗扯着重新套上的一件舊衣服,半垂着頭,怯怯地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沒說到的,老張給補充了。
說偏了的,老張給糾正了。
半點不多,半點不少。
但讓老張意外的是,張苗苗早在張耀晨捅她時,就想到了要坑錢:“我能躲開的,但我故意不躲,讓小胖來喊我爸,就讓他刮壞我衣服,沒讓他傷到我……”
“呵……”老張冷笑。
張苗苗壓力山大,在心裡暗戳戳想着:“伢诶……這比考倒數第一的時候還吓人啊……”
想了想,她鼓起勇氣開口:“他們……他們去年……張耀晨六十塊買的衣服,他們說六千……”
越想,她越覺得委屈:“他們這麼坑我們,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坑回去?”
張父聽得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煙。
王湘蘭低下頭哄着兒子,克制住拼命上揚的嘴角。
老張帶了一點笑意:“出息了啊,學會坑人了。”
張苗苗的頭垂得更低了。
好一會兒,張母才反應過來,朝張苗苗背上狠狠地抽了兩巴掌:“人家坑人,你就學着坑人,是不是人家犯法,你也要學着犯法一回?!人家尋死,你也要死一回?!”
越說,她越覺得驚悚,又狠抽了兩下,力道更大了些。
“娭毑……”張苗苗忍着疼,轉着調兒撒嬌。
“别叫我娭毑!”張母又怕又氣,“我就說不要去城裡不要去城裡,去了學城裡的奸滑學得快,連本都要忘咯……”
“奶奶……”靈泛的張苗苗趕緊改口。
張母一噎,語氣更兇了:“叫奶奶沒用,叫天叫地,叫什麼都沒用!過完年你就給我轉回來!老老實實到鄉裡讀書!”
“媽,沒那麼嚴重。”看張母動了怒,老張趕緊來勸。
“怎麼不嚴重?!”張母打累了,端起一隻印着“為人民服務的”大白瓷缸子,咕咚咕咚地灌下幾大口茶,氣哼哼地坐到寬大的闆凳上,“小錯不想教,大錯沒得悔!等到她真的犯了事,你們這閨女,就白生了!”
心裡知道張母這話說得沒錯,老張摸摸鼻子,不敢嗆聲。
張苗苗轉着眼睛看了四堂,見沒有一個人要幫自己說話的樣子,小嘴一扁,“哇哇”地就哭了起來:“我幫村長爺爺籌了錢修路,你們不誇我,還罵我……還打我……”
“籌錢要用正道的法子。”老張調皮地落井下石,“像你老子,我一樣,做正經生意賺來的錢,堂堂正正。”
“對!”張母憋着的一口氣總算順出來了,“回頭去把多的錢還給人家宋寶惠。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再缺錢,咱也不能賺缺德的錢。”
“這錢不缺德!”張苗苗委屈地争辯。
“閉嘴!”喝止住張苗苗繼續拱火,老張看向張母的神色間滿是讨好。
“嗯。缺錢是小事,缺德是大事。”老張繼續給張母順氣,話風一轉,憋着笑道,“不過,這錢咱還不了了。已經拿給村長修路去了。”
張母兩眼一黑,這個年,沒法好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