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一臉懵,下意識轉頭先去看王湘蘭的神色,卻見張母風風火火的沖到張父身邊,對着張父的耳朵來了個霸王擰。
“我和你說的是這樣的話嗎?”張母怒不可遏,這個年,真沒法好好過!
張母長了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平日裡說話做事也都是溫言細語笑臉迎人,對張父鮮少紅臉。
但隻要出手,就能給這兩父子震懾。
所以,隻要看她動了怒,老沉的張父和帶着點兇氣的老張都會下意識地小心翼翼讨好賣乖。
這會兒,張父疼得臉上五官都擠到了一起,隻顧得上喊疼。
老張擔憂着這力道怕是能把張父的耳朵給擰下來,又想着燒烤佬媳婦天天擰朵,練出來的力道還不如他媽力道的一半狠……
暗暗裡,他還慶幸自己的媳婦王湘蘭是個頂溫柔的人,膽兒小的好處,是不會擰耳朵。
這麼想着,他滿含情意地看向王湘蘭,不看還好,一看……心就涼了半截……他媳婦王湘蘭,正滿眼興奮地看着張母對張父的行為,像個好學的好奇寶寶。
趕緊擡手擋住王湘蘭的視線,老張一手按着她的肩,小心解釋:“沒那回事,你别聽寶惠解瞎說。”
場面亂了,寶惠懵了:“這……這是怎麼了啊?大明在城裡受人喜歡不很正常嗎?成功男人,不都有很多小妹子崇拜的嗎?”
“崇拜不崇拜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足夠我起訴你侵犯我的名譽權了。”老張認真地把胳膊撐桌子上,嚴肅地問宋寶惠,“我沒哪裡對不住你吧?為什麼要害我?”
“這……”宋寶惠黑了臉。
張母松開耳朵,一拍桌,打斷了宋寶惠的話:“說!你都是怎麼往外傳話的?兒子和人好好的鄰裡關系,幹幹淨淨的,被傳這些黃謠。你不尊重你兒子就算了,連人家不相幹的小妹子也不給點尊重?”
“媽……兒子也是人啊……”老張補刀。
兒子也是人,不能不尊重的!
“說!”張母氣勢洶洶,把宋寶惠要變化的表情都吓散了,“說不出個讓我滿意的理由,今天就把你耳朵擰掉了去下酒!”
“我什麼也沒說。”張父委屈巴巴,“肯定是之前接電話的時候被人聽到了,然後那些人瞎傳。”
老張去城裡開了店,據說生意還不錯,還給村裡支了發家緻富的招兒,村裡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學語稚兒,都對老張充滿了好奇。
尤其是在張母給張父帶回來一個手機後,大家的眼睛耳朵仿佛都長到了張家的牆上。
隻要看到張父接電話,一定會停下來認真地聽一聽。
有些能被張父瞪走,有些,等張父挂了電話還會來問一問。
王湘蘭生孩子那天,是在家突然發動的。
那時候已經入了冬,下午五點來鐘,老張準備好食材剛開張,就接到張母的電話。
“什麼?!要生了?!”老張挂了電話就往回跑,那架勢,與得知王湘蘭母女半夜在家被人尋事一般無二。
客人不慌不忙,隻揚起聲問了一句:“老闆,我還沒給錢呢!”
“他客堂要生了,哪顧得上收錢?”燒烤佬在他接電話的時候就從隔壁轉過來了,這會兒看熱鬧般地笑着,比客人還淡定,“要不要拌?要拌喊對面的老闆娘來給你拌一下。錢就給他放……”
四下看了看,燒烤佬找出一個幹淨的挑食材的籃子來:“放這裡就行了。”
他擡頭,看一眼店門口的攝像頭,安心地回了自己攤位繼續忙着。
本以為,這個人買完走了,也就沒事了。
一般情況,客人看到攤子裡沒人,也就不在那家買了。
美食街嘛,最不缺的就是美食攤,這家沒有去那家,少一家兩家店,一點不影響大家吃飯。
前面的客人還沒走,後面的客人進來,學到了!
燒烤佬家的生意沒因為老張的缺席而中斷,反倒一個接着一個的客人學了前面的客人,挑了中食材,叫對面的細紅來拌一拌,把錢丢進了籃子裡。
“還能這樣?!”燒烤佬看傻了,“這都不用人看店,全自動營業了!”
細紅拉長臉瞪燒烤佬。
燒烤佬摸摸鼻子:“這不怪我啊……我隻讓人喊你拌一份……”
“這麼大事,你不曉得早點喊我嘛?!”細紅數落着,“我來的時候,鍋裡煮好的都要賣完了!等煮入味還要好久。”
經這一數落,燒烤佬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賠笑着趕緊把串串往鍋裡放:“我的錯我的錯,我現在放,現在就放!”
老張回家抱了媳婦往醫院送,張母和張苗苗提着早就準備好的大包小包跟了過去,一陣手忙腳亂,等到王湘蘭生下來,已經是淩晨三四點。
安頓好妻兒後,他興沖沖地道:“好了,他們娘兒倆沒事了,我就回攤子賺奶粉錢去。”
“啥?!”張母驚呆了,“這都幾點了,你還去做生意?都不要睡覺的啊?”
雖然有手機,老張還是習慣地拿出張父給的老懷表看時間。
看時針已經靠近四點,他傻了眼:“呀,這小子,坑了我兩個晚上了。”
新生命到來的喜悅蓋住了虧本的失落,他把表揣進兜裡:“不要緊咯,我回去收一下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