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輕佻又風流的姿态。
令謝栀清極其懷疑,如果路過的是其他阿貓阿狗,程時鸢是不是也根本不講究,同樣會向那些玩意兒邀吻?
糟糕的聯想畫面,浮現在腦海,令謝栀清驟然黑着臉,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
卻毫不憐惜地,将人從草坪上拽了起來。
她決定好好給這個,在娛樂圈沾染不良習慣的家夥,現場回爐再教育。
常年鍛煉、緊握球拍的手,本來就處處是繭,在謝栀清有意懲戒,不控制力道的情況下,程時鸢登時就苦兮兮地皺起了小臉。
她正準備将可憐貫徹到底,以便逃脫制裁,腦海裡卻被一道聲音突兀鑽入:
【檢測到‘可續命值人物’,請宿主前往解鎖。】
【溫馨提示:解鎖成功後,宿主可維持當前生命時長。親密接觸後,或可延長生命剩餘時長。】
程時鸢:“……?”
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反手将人緊緊攥住。
她絕不允許這根突然出現的救命稻草消失。
甚至到嘴邊的話,也改成了:“我馬上就要死了。”
謝栀清心頭一突。
卻很快提醒自己,這人一貫鬼話連篇,包括眼下這番逼真演技,都是日常喜歡捉弄别人練出來的。
于是略帶煩躁地,掙脫她的動作。
黑眸帶着銳利的,能看透對方心思的光芒:“到底想幹嘛?”
程時鸢看着雪白手腕上,被她先前握出的指印紅痕,幹脆舉起這隻手,朝她晃了晃:“揉一揉。要是不給我消下去,我就召開記者發布會,跟全國人民說你虐.待我。”
浮誇的告狀姿态,和理所當然的驕縱,隻有在她極親近的人面前,才展露出來。
她要謝栀清主動回到她身邊。
謝栀清連她話裡半個标點都沒信。
腳下卻莫名其妙拐了個彎。
反應過來時,已經靠回她身邊,甚至捧起她細嫩矜貴的手,按了按那處微紅。
明明已經很輕了,可不知怎麼,那點紅卻像是暈開的紅霞,越按,在白皙皮肉上就彌漫得越多。
她按得心浮氣躁,偏偏被她拿捏住的人也不消停,嘀嘀咕咕地說她按摩技術好差。
謝栀清眼皮一跳,剛要發作,卻被對方出聲打斷:“如果那個早安吻是我死前最後的心願,你也不願意滿足嗎?”
謝栀清頓了頓,面色冷酷地想:
得是多麼惡劣的家夥,才會連死亡都不叫人安生?
腦海中不可避免地,聯想到這道鮮活的顔色,在懷中逐漸失去生息的畫面。
呼吸不覺一窒,空落落的五指也跟着一攥。
程時鸢在她梅開二度的力道裡,險些失去專業的表情管理能力。
反思着自己當年為何想不開,要吃這口又硬又悶的窩邊草,同時目光往周圍一望,迅速将謝栀清往下方扯去:“好像有人偷拍!”
謝栀清腳下先是一緊,又随着她的力道松了松——
蹲下去的途中,卻被身旁人蹬腿一撲,被按倒在旁邊高大灌木叢後。
像是被小兔子趁勢偷襲,撞倒在草原上的猛獸。
碾碎的草莖,撲簌簌,沾了她們滿身,程時鸢看着這個從來隻會在偷拍時,義正言辭上前呵斥,像個紀律委員,勒令對方停下肖像權侵犯的家夥。
居然在今天,因為自己的明星身份,做賊似的和她在公園草坪上打滾。
頓時有種将清冷月光,拉下泥潭裡沉淪的快意。
她笑眯眯地,在這嶄新的清草味裡,上前去吻那雙冷硬的嘴唇。
但對方隻輕易轉開腦袋,就讓她的吻也偏離,隻蜻蜓點水般,擦過唇畔。
身下人猛地一僵。
程時鸢卻終于再度聽見,腦海裡那道,令她身心舒展的冰冷聲響:
【已觸碰到續命值對象‘謝栀清’,人物解鎖成功!溫馨提示,宿主與對方距離超過一米,續命效果将消失!】
——沁入骨縫裡的連綿疼痛,消失了!
她保持着這姿勢沒動,全部心神都用來感受身軀内,終于挽留住生命力的松快感。
直到。
世界驟然颠倒,她被一股下方而來的猛勁掀翻。
程時鸢被按倒在草坪上,看着那股深沉的陰影覆下來,黑色雙目如鷹隼一樣緊盯着自己。
她慢吞吞地探出舌尖,給薄薄嘴唇刷了層滋潤的、剔透的水色。
“不許再弄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