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舍又困又餓,餓的實在受不了了,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後悔“早上下夜班時不應該沒吃東西就睡了,早知道就去吃一碗馄饨墊肚子,現在也不知道幾點,睡不好晚上還有夜班...真是悲催!”但是肚子咕咕叫的的一聲比一聲大。算了,還是起來吃點東西吧!
周舍迷瞪的睜開了眼,看着頭頂黑乎乎的土牆有些失神...黑的?不是白的嗎?白牆什麼時候變成黑色了..下一刻隻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耳邊吹着氣說“兒啊,你醒了..”周舍心跳到嗓子眼了,怪自己平時恐怖片看多了,這下來真的了...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想轉頭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尿差點吓出來了。。
一個蓬頭垢面,面黃肌瘦的瘋子一樣的中年婦女正緊張的看着自己。
周舍吓得一骨碌爬起來往後退,邊退邊罵道“你是誰?給我出去,别來害我...”剛說到一半,周舍就愣住了,明明是自己在說話,為什麼會有小孩子的聲音,還和自己說的話一模一樣!然後看了一下四周,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啊??這是一個破土房子!
自己不是在睡覺嗎,難道被綁架了?同時一股怪異的感覺讓周舍頭皮發麻,因為她看見了不太像自己四肢的手腳...黢黑的小手,指甲裡全是黑泥,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手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手啊,腳也是啊,又短又小,身上是破破爛爛的灰麻色布條,都不能叫衣服,還透着一股馊味兒...
周舍不顧身邊那個瘋子嘴裡一直叫着“兒啊,你可是癔症了”,手腳并用的爬下了床。
鏡子,鏡子,哪裡有鏡子?把那破屋子裡外找遍了也沒有鏡子,就在屋檐底下看見一個破水缸,周舍立即沖過去往水裡照,隻看到水裡一個滿臉黑泥的小叫花子。
周舍不死心,捧了幾捧水拼命洗臉,臉是洗幹淨了,但也隻是個幹淨點的黑了吧唧的瘦嘎嘎的小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
周舍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個婦女就在旁邊守着,也不敢動,怕吓着她。
周舍今年22歲,剛畢業不久,畢業以後到了南方,她爸媽就在南方打工,從小她和弟弟就是留守兒童。畢業後找到了一個廠子,廠子裡有白天夜裡兩個班,她上班也才幾個月,剛适應白班倒夜班,就突然給她來這麼一出,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因為熬夜猝死,還是重新投胎了?那不就是鬼上身!!!
那天周舍在地上坐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最後被抱進屋裡的土坑上了,每天那個婦女都塞給她一點難吃的雜糧疙瘩,周舍根本沒心思吃,也吃不下。
就那麼渾渾噩噩的熬了三天,每次醒來都沒有變化,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小小叫花子...
等到第四天,周舍終于實在受不了了又馊又硬的疙瘩頭子,自己爬下了土炕,那婦女早上出去一直沒有回來,她看着破破爛爛的院子,一個破木闆攔在門口就是大門了。自己想知道這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時候,就要出去問問。
周舍沿着這個村子走了一圈,發現每一家幾乎都和自己那個破屋一樣,都是破敗不堪,零星見到幾個粗布麻衣的村民匆匆忙忙的,周舍就有意識的避開那些人,找了幾個比她那副模樣好不了多少的小叫花子了解情況。
當下是元朝至正十二年(1352年),她所在的地方叫蘆花村,是定遠縣下面的一個小村莊。周舍不知道這個至正十二年具體是個什麼時候,但是大概記得元至正年間是元朝末年大,緻了解了這些後她就回去了。
剛到破院裡,就看見她那“潦草娘”捧着個瓦罐,高興的朝她走過來,把瓦罐捧到她嘴邊讓她喝。
周舍實在是餓了,也不管這罐子裡是什麼,捧起來就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嘴巴裡嚼着好像有菜葉子和肉渣子,實在香得很...
她吃完把瓦罐遞過去時,聽見了她那“娘”肚子咕噜的叫聲。原來她“娘”今天去讨飯了,縣城有個地主家裡辦席,剩菜剩飯賞給門口讨飯的了,她分到一碗菜湯,一路揣擱懷裡帶回來的。
周舍有點不好意思,才張嘴問“你自己沒有吃嗎?”。
她“娘”笑着說“俺不餓,你吃吧”。
周舍更不好意思了,這幾天自己都沒怎麼理她,主要是怕她看出來自己不是原來的“孩兒”,才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
這幾天周舍從她“娘”這裡慢慢了解到,這戶人家姓李,她“爹”和“姐姐”都餓死了,隻剩下她們娘倆,因為她是老二,所以叫李二,這個婦女姓王,叫王氏。
本來她“爹”還在時,給人家當佃戶,還能落口粗糧,後面大旱她爹餓死後,她們家就沒有勞動力了,是她娘靠讨飯維持着,沒過多久她姐姐也跟着餓死了。
李二...這個名字土的不能再土了...
知道這些後,周舍已經顧不上之前的難以接受了,眼下總不能再活一回還沒幾天就被餓死吧。
這定遠離周舍以前的老家并不是很遠,所以說話有些相似,溝通并不是問題。
周舍實在受不了自己這一頭瘋子一樣的頭發。油膩中帶着一股馊味實在太難受了,她找了個瓦片龇牙咧嘴的把頭發貼着頭皮都給割了,舒服是舒服了,但就是坑坑窪窪的有點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