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千賜出現在衆人眼裡,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面色羞澀,帶着十幾歲的少年氣,“陳百霖,生日快樂。”
遲白在她愣神間悄悄摸出去,站在謝惟身邊後,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快到都要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
“在認識你之前,每一天我都當最後一天來過,所以我都特别幸福,因為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天還能見到你。”鄭千賜停頓了下,繼續道:“那個時候,我不敢,不敢和你說話,甚至都不敢看你一眼。”
“我真的是膽小鬼。”鄭千賜笑笑,“說實話,這還要感謝謝惟,是他主動先和遲白說話,才給了我靠近你的機會。”
遲白輕輕掐了謝惟一下,謝惟反握住她的手,沖她笑。
陳百霖捂着臉,眼眶漸酸。
“所以,我想告訴你。”鄭千賜鄭重道:“我喜歡你。”
沒有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因為這是你的選擇。
話音剛落,陳百霖的眼淚順勢砸下來,她顧不上其他,跑過去抱住他。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鄭千賜心裡一顆石頭落地,“謝謝你。”
有人說,表白就是索取關系,多數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你會遇到一個,表白隻是想告訴你。
我喜歡你。
僅此而已。
你永遠有你自己的選擇。
不必因為這四個字而束縛,而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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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天的深夜,遲白躺在床上,微信裡和謝惟挂着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離。
良久,她翻過身,對着話筒說:“謝惟,要不要出來?”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好。”
兩人約在小區中間的公園見面。
月光透亮,綠化帶傳來蟬鳴,沙堆裡還有白天小孩子堆的城堡,光照下來,隐隐發着光芒。
遲白先到了,坐在凳子上等。
好快啊。
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剛認識謝惟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和他走到這步。
她甚至還在心裡想,反正就這一年,畢業之後分道揚镳。
可現在不想了。
她貪心了。
“小遲。”
遲白擡頭,眼前的少年,雙手插兜,面目溫柔。
“......”
“發生什麼了?”謝惟坐到旁邊,“跟我說說。”
她撐着腦袋,側頭,“沒有發生什麼,我就是想你了。”
燈光下,兩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交疊在一起。
“我也是。”謝惟牽起她的手,“我也想你。”
遲白貼近他,“謝惟,高考加油。”
“你也是。”他刮了下她的鼻尖,“中考加油。”
“我們...”在夜晚的促使下,遲白終于說出了内心的顧慮,“以後還能像現在這樣随時見面嗎?”
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像誰在黑暗中低語。
“能的。”
“雨荷大學離三十中四十公裡。”
倫敦離雨荷八千多公裡。
“又不遠。”謝惟無所謂地笑,“無論哪裡,我都會找你。”
遲白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也跟着笑,“好。”
“小遲,我說的是。”
“無論哪裡。”
哪怕在國外,我依然會去找你。
遲白讷讷地看着他。
“還是那句話。”謝惟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又親了親她的臉,“我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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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遲白的中考成績出來了,如往常一樣,去掉英語,總分加起來不會超過三百五。
這個成績,在雨荷是上不到高中的。
她歎了口氣,已經不想在其他科目上浪費時間了。
同時間,謝惟的高考成績比預想的多出一百多分,順利填報了雨荷大學電子商務專業。
鄭千賜分低點,隻能去隔壁省的大學,開始和陳百霖'異地戀'。
暑假,萬靜履行約定,帶她們去國外旅遊。
遲白和謝惟說了這件事,但他不去,原因是要考駕照。
她理解,畢竟這東西是大多人都要考的。
從上飛機,到落地,足足十五個小時。
遲白屁股都要坐麻了。
下飛機第一件事,她便打開手機,換上當地的卡,點進微信,上方一直在轉圈,還以為是國外信号不好。
結果是謝惟發的消息太多。
一百多條。
頭像旁的數字都不顯示了,隻有三個省略号。
遲白回到酒店,一條條回過去,行李都沒收拾,在原地站了二十分鐘。
直到萬靜提醒,她才收了手機。
在國外異常新鮮,到處都是沒見過的玩意,倆姑娘每天的步數都破萬,遲白有次直接沖到了五萬。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能走五萬步。
還沒感覺到累。
這是累到極緻,直接麻木了。
之後在酒店躺了整整一星期,腿生疼,感覺一走就能斷掉。
八月底,謝惟如願以償拿到了駕駛證,謝段飛把自己另一輛不常開的車送給他當做獎勵。
高一開學那天,謝惟親自去送她,周圍許多人,視線都停在這個‘年級輕輕就開豪車'的人身上,正在揣測着他是誰,他一句話直接斷了他們肮髒的想法。
“妹妹,上高中了就要好好學習。”
“......”
遲白雖有些無言,但也知道這是在保護自己,應了句,“知道了,哥哥。”
九月底,謝惟開學,和宿舍裡其餘兩人都相處的很好,但有一個人,到軍訓結束,都沒有露面。
舍友說他不是大一新生,以前的舍友不待見他,也沒人願意和他一宿舍,所以床鋪一直保留在這。
黑色被子,黑色床單,黑色床簾,連桌墊都是黑色的。
到底是有多喜歡黑色?
謝惟覺得這人奇怪,但也沒有影響到他,隻是看見的時候會覺得有點滲人,無形間讓這件宿舍多了絲陰氣。
有次下課回去,剛上到二樓,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宿舍門口。
染着陰陽頭,狼尾勾着脖頸,劉海撇向中間,兩邊鬓角修飾,唇下有兩顆釘子,上身不規則拉鍊皮衣,挂着條十字架項鍊,下.身緊身褲配高跟鞋。
男人手拿煙,叼在嘴裡卻沒有點燃,餘光瞥見他,主動打了聲招呼。
“你是我舍友吧?”
謝惟嗯一聲。
男人指了指門,“我沒鑰匙,敲門也沒人回,麻煩你開下門了。”
謝惟拿鑰匙開了門,宿舍沒人,男人先一步進去,經過時。
很意外的,他身上沒有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甜香。
男人拉開櫃子,謝惟注意到,那衣櫃裡,也全都是黑色衣服,他從中拿了兩套,塞進袋子。
走之前,男人自我介紹了下,“我是見寒江。”
“謝惟。”
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
在這學期,異地戀的弊端體現了出來,隻能不停通話和視頻,見面都成了奢求。
分開對他們來說是緻命的。
電話和書信之類的是沒有價值的。
無法互相擁抱就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