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三天,白序秋消失了。
宋幕雲站在空蕩蕩的衣帽間裡,指尖捏着一枚體溫尚存的薰衣草香囊——那是他今早親手别在配偶西裝内袋的。衣櫃裡少了一件煙灰色風衣,車鑰匙卻整整齊齊挂在原位。監控顯示白序秋是步行離開的,沒帶傘,沒帶手機,隻在玄關留了張字迹潦草的便簽:「出去透氣」。
時鐘指向下午四點。白雨眠的第十七通電話打進來:"定位最後出現在松林幼兒園?"
"老校區。"宋幕雲抓起鑰匙,雨水順着傘骨滑進領口,"他小時候在那裡......"
話音戛然而止。Alpha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雨天,小小的白序秋蜷縮在滑梯底下,懷裡抱着被雨水打濕的圖畫本。那時他們剛因為誰畫的薰衣草更好看吵過架,但當他找到那個淋成落湯雞的Omega男孩時,對方卻抽噎着說:"你的薄荷畫得比較像......"
輪胎在積水中劃出刺耳的聲響。
松林幼兒園的老滑梯已經鏽迹斑斑。白序秋抱膝坐在塑料擋闆下,風衣下擺沾滿泥水。妊娠十八周的信息素紊亂讓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感,遠處蟬鳴像電鑽般刺入鼓膜,雨水的土腥味勾起一陣陣反胃。
腳步聲由遠及近,那雙熟悉的牛津鞋停在他眼前。
"找到你了。"
宋幕雲的嗓音比平時低啞,傘面傾斜出一個庇護的弧度。白序秋擡頭,看到Alpha的襯衫濕透貼在身上,左肩的青色葉脈透過布料隐約可見——那是标記伴侶的證明,也是他們基因交融的烙印。
"你怎麼......"
"第号定律。"宋幕雲蹲下身,與他平視,"你永遠會回到讓我找到的地方。"
雨水順着Alpha的發梢滴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白序秋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領帶,将人拉進狹小的空間。滑梯下的童年堡壘突然擠進兩個成年人,膝蓋相抵,呼吸交錯。
"我夢到生産那天會出事。"白序秋的聲音悶在對方肩窩,"醫生沒說真話對不對?信息素匹配度太高會導緻......"
"會導緻什麼?"宋幕雲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白序秋,看着我。"
薰衣草與薄荷在潮濕空氣中糾纏。白序秋在這雙眼睛裡看到了完整的答案——沒有隐瞞,沒有犧牲,隻有某種他懷孕後才開始讀懂的、近乎疼痛的溫柔。
"你偷看了醫療報告。"
"我是你的法定伴侶。"
"那你知道風險系數了?"
宋幕雲的拇指撫過他突起的腕骨:"知道。"Alpha突然解開袖扣,露出小臂内側的青色血管,"還知道如果現在抽血,我的每毫升血液裡都有足夠安撫你的信息素因子。"
白序秋咬住下唇,直到嘗到鐵鏽味。這個動作立刻被制止,宋幕雲的指腹蹭過他的唇瓣:"别咬,芽溪說胎教很重要。"
荒謬的對話沖淡了緊繃的氣氛。白序秋拍開他的手:"你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