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雲婉晴來說,使用土竈并不是難題。她老爹喜歡全國各地到處尋找新鮮食材,所以雲婉晴也時常跟着四處奔走,從小就學會了快速生火的本事。
麻利地挽起寬大的袖子,先在左邊的大鍋裡燒一鍋開水,把石子丢進去再高溫消毒一遍。趁着燒水的間隙,她拿出從櫃子裡翻出來的老面酵子[1],用溫水化開。
面粉裡依次加入鹽、糖、菜籽油,然後倒入酵母水攪拌和至面粉呈絮狀後,開始揉面。和好的面團上蓋着微潮的布,被放到溫暖的竈台角落裡靜靜發酵。
她拿起一邊的陶罐,裡面是已經泡了快半小時的大米。大米吸收水分後一顆顆變得晶瑩剔透,雲婉晴滿意地點點頭,換上開水,将罐子丢到一邊的小陶爐上熬煮。
面團很快就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酸酒香,悄悄地變得更加軟綿白胖。雲婉晴熟練的将大面團揪成一個個小面團,小面團擀開成餅,抹上一點點豬油,再撒上胡椒、鹽和蔥花,卷起來盤好再擀開,翠綠的蔥花在雪白的面皮下若隐若現,勾引着食客視線。
軟趴趴的面餅子被丢到了滾燙的石子上,軟硬間的碰撞瞬間帶來食物烹煮的香氣。蓋上鍋蓋焖上一會兒,當蒸汽帶着濃烈的蔥香溢出鍋蓋時,就是在得意洋洋地宣告石子馍的成熟。
面餅上被烙出各種大小不同、凹凸不平的黃褐色小圓印。輕輕将有些燙手的石子馍掰開,便能聽到酥脆的表皮傳來“咔嚓”一聲輕響,裡面熱氣騰騰的香味強勢地沖入鼻子,勾引得雲婉晴的唾液瘋狂分泌。
一口咬下,先接觸到石子馍金黃酥脆的外殼,咬進去卻發現略顯堅硬的外殼下包裹着鹹香綿軟的内餡,恰到好處的豬油香、蔥香交織着胡椒的辛辣,誘惑着人一口接着一口。
早飯準備得差不多,雲婉晴就回房準備喊雲璐起床吃飯。輕輕推開雲璐的房門,卻發現他已經醒來,正乖乖地努力給自己套外套,就是動作慢了些。
昨晚快速過了一遍原主的記憶,雲婉晴覺得雲璐并不像村裡其他孩子的嘲笑中那麼不堪。他隻是動作遲緩了一些,反射弧長了一點。雖然經常傻乎乎的,但隻要耐心地多給他講解幾遍,雲璐都能很好地完成交代給他的任務。
雲璐轉頭瞧見雲婉晴進來,立刻笑眯了雙眼:“姐姐,香香!”
“小機靈鬼兒,在屋子裡都能聞到香。”雲婉晴點了下他的鼻子,幫他整理好衣服,就拉着雲璐去廚房享用早飯。
飯桌上,雲璐大大的鳳眼疑惑地看着手裡的石子馍。雖然它誘人的香味已經蔓延到院子裡,但硬邦邦的外表着實讓他不敢下口,擔心會把自己的牙給崩壞。
姐控的雲璐最後還是閉着眼睛咬下去,油酥鹹香口感瞬間席卷味蕾:“姐姐!好吃!”
“好吃就多吃幾個,多着呢!”
對于廚師來說,脫口而出的“好吃”這簡單的兩個字就是最大的誇獎,雲婉晴淺笑着将一碗煨得軟糯的白粥放到他的眼前。
雲璐連着吃了兩個,看到雲婉晴将馍掰碎後丢到粥内泡着吃,也跟着學起來。
掰碎的馍和白粥産生奇妙的反應,原本酥脆的表皮經過短暫的浸泡變得柔軟,幾處沒泡到位的角落卻還勉強保留下些許清脆,兩種口感與綿軟的白粥交織在一起,雲璐覺得自己可憐的腦子根本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詞進行誇贊。
要知道,自從雲父雲母去世後,原本嬌養着的原主被迫扛起家裡的重擔,她做出來的飯菜雖然能吃,但味道卻極其一般,偶爾可能還會燒焦一兩道菜,姐弟兩的腸胃在這一年中可以說是飽受折磨。
雲璐一邊吃着美味的早餐,一邊美滋滋地想着姐姐要是能天天做得這麼好吃就好了。
正當他們惬意地享受着早飯時,院門卻被輕輕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