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泊舟竟然會跟她道歉,傅梨是很驚訝的,她将男人的手指握得更緊一些,試圖從交纏的指尖汲取一些溫度,好來轉移額頭上的疼痛,她扯着唇瓣擠出一個蒼白的笑,“我沒事的,不用太擔心,陳泊舟。”
“嗯。”陳泊舟的手回握過來,抓得更緊了些。
包紮的時間變得漫長,等老醫生把纏繞的紗布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陳泊舟才松了一口氣。
“唉喲,可把我們陳總着急的。”老醫生打趣完又接着吩咐陳泊舟,“幸好傷口不大,處理好不會留下傷疤,這段時間要注意傷口不能碰水,要保持幹燥,那些辛辣刺|激的食物都不要給她吃了,比如辣椒,大蒜這些,還有不要吃含色素的東西,萬一留下色素沉澱就不好了。”
“還有兩三天就要過來換一下紗布,避免傷口感染。”
“好。”陳泊舟還杵着不走,“給她開點止疼藥備着。”
老醫生半拉下老花眼鏡,渾濁的眼睛誇張地瞅了瞅眼前的男人,笑道,“沒想到我們陳總這麼會疼老婆。”
陳泊舟抿着唇不說話,反而是傅梨怕老醫生誤會,開了口,“醫生,我和陳先生不是那樣的關系。”
傅梨想的是這裡是陳氏旗下的醫院,如果風言風語傳出來會影響到陳泊舟,她考慮的從來都是陳泊舟的聲譽,可她話音一落,周遭的氣氛就冷冽下來,陳泊舟的臉色愈發冷,方才那些溫情仿佛在一瞬間就消失了。
“哦,那是我老了,看錯了,哈哈。”
老醫生把眼鏡戴回去,利索地打了張取藥單出來,陳泊舟接了過來。
兩人坐貴賓電梯到一樓去拿藥,陳泊舟下巴微擡,示意一邊的座椅,“你去那邊等我。”
“好。”
傅梨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看陳泊舟到貴賓窗口取完藥朝自己走過來,他的神情偏冷,又生得又高又俊,幾個女孩偷偷地看他,都被他的冷臉吓退。
“走吧。”
傅梨上了車,以為陳泊舟要送她回家,貼心地報了家裡的地址,“遠水别墅一棟,你導航到這裡就可以。”
陳泊舟不置可否,也沒有調出導航,而是随手放出了音樂,一首歐美的經典老歌緩緩地流出,女人的煙嗓唱出對過往時光的眷戀。
這首歌一響起,兩人的眼神情不自禁交彙在一起,傅梨已經許久沒有聽過這首歌,每次偶然聽見她都會陷入失态,淚流滿面,她曾經以為陳泊舟會讨厭這首歌,就像讨厭她一樣,可是好像沒有。
她撇過臉,望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好久沒聽過這首歌了。”
要知道,年少的時候她可是愛死了這首歌,她把這首歌安利給了陳泊舟,那時候她眼睛發着光,拍着那台跳蚤市場淘來的花朵喇叭音響,“怎麼樣,好聽吧!我沒有騙你吧!”
陳泊舟其實不太懂音樂,而且這首歌是英文歌,他連中字都沒有認全,更何況這種亂七八糟的鳥語,他想搖頭,可是他看到他的愛人興奮的臉,她今天穿的吊帶連衣裙很清涼,上邊是櫻桃草莓的圖案,是市場裡幾十塊錢買來的,可是穿在傅梨身上,顯得她皮膚雪白,四肢纖細,她的笑容成了個甜絲絲的糕點,他情不自禁地點點頭,“嗯,是很好聽的。”
“是吧是吧!”
傅梨很快樂,她高興得像個孩子,仿佛這首歌是她唱的,她提着裙擺慢悠悠轉圈,在那樣狹窄的出租屋裡,一切都顯得那麼逼仄,卻又那麼溫馨,小小的空間塞下了她粉色的屏幕,粉色的電腦主機,還有粉色的筆記本,沙發上的碎花布,複古的茶幾,貼的原木色地闆,和漂亮的小餐具,雜亂無序,但都是她喜歡的,眼前的人也是她喜歡的。
“陳泊舟,我們來跳舞吧。”她總是想起哪出是哪出。
陳泊舟搖頭,“我不會跳舞。”
“我可以教你啊,很簡單的。”傅梨将他抓起來,她的手指和身體像蔓延的藤纏繞上來,将陳泊舟胸腔的空氣纏得越來越稀薄。
“這裡太小了,我們去陽台跳吧。”
她皺了皺眉,帶着愛人到了陽台。
“你看哦,我走這邊,你就要跟着我。”
“要小心,不要踩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