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子的拐杖敲擊地面,眉間的川字紋愈發深,透露出不悅,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富貴,去幫幫少爺。”
老爺子身邊的常富貴是陳家老一輩的管事,遵循命令上前,彎腰笑得讨好,“少爺,把傅小姐給我吧,上邊的房間都準備好了。”
此舉面似關心,實為敲打。
如果陳泊舟還聽話,就該把傅梨交出去,挑明自己不會為了個女人跟陳老爺子做對的立場,這也算是老爺子因為最開始的嫌棄舉動而作出的布局,隻要陳泊舟表現出不挂念這個女人,他們依舊是統一戰線關系親密的爺孫倆。
陳泊舟從決定帶傅梨過來商會,就沒想過把她一個人留下,面對常富貴伸出來的雙臂,他側了側肘,把傅梨往自己的懷裡藏。
他的聲音如滾珠玉石,溫潤而堅定地落入所有人的耳中,“爺爺,不必了,阿梨認床,我還是帶她回家休息。”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知道了陳泊舟的意思,他陳泊舟和傅梨有共同要回去的家,而且陳泊舟如今羽翼豐滿,對陳老爺子并沒有半分忌憚。
“胡鬧。”陳老爺子被當衆駁了面子,恨不得把拐杖敲斷,憤怒地上樓去休息。
陳泊舟抱着傅梨離開,在衆人目光的迎送中,大步地往前走,林成也成了衆人中的一員,他從侍從的托盤裡拿走香槟,笑得苦澀,他早就敗了,陳泊舟不論什麼都碾壓他,不論是家世相貌,抑或是殺伐果斷的舉動,他今日之舉,無異于告訴所有人,傅梨是他保護的珍寶,而陳老爺子的手也不能伸向傅梨。
相比陳泊舟的有種,自己就連跟家中借款都要看爸爸的臉色,就顯得尤為可笑。
珍珠會館到家裡差不多要半個小時,陳泊舟抱着傅梨坐在後排,傅梨睡熟了,靜靜地在他懷裡,面頰飛上淡粉,嘴唇微翹,眼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
“還沒跟你算賬。”陳泊舟的語氣很兇,但是神情很溫柔,捏着她的鼻子不讓人呼吸,“頭上有傷還敢喝酒,還敢背着我去見林成。”
傅梨在睡夢中,感覺呼吸被剝奪,她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手上胡亂抓了下,就感覺唇上落下果凍般的觸感,她為了呼吸,隻能把嘴張開,陳泊舟的舌頭就這樣闖.了進去,把傅梨親的就連胸腔裡的空氣都要被擠幹了。
“好悶,好悶。”
司機把車窗落下了些,晚風從窄小的縫隙裡進來,傅梨的臉蹭着陳泊舟的西裝褲,一些碎發被吹散了,落到唇側,眼睛裡像抱着水,她朦朦胧胧地看出這個人是陳泊舟,酒後的情緒被放得很大,想起陳老爺子對她的不歡迎,也許是陳泊舟支持的,故意的,心裡就像破了個大洞,滾下幾滴眼淚來。
“陳泊舟,你變得太壞了。”她撐起身體,黑發披散下來,皮膚又過白,像夜裡會出現的那款清豔的妖精。
她拿手指指着陳泊舟,陳泊舟喜歡她這副傻呼呼的樣子,很有幾分從前的傻勁,抓住了她的手指,笑着問她,“我怎麼壞了?”
到了這時候,傅梨要說的話,就變多了,數出了許多陳泊舟的罪狀,啪嗒啪嗒地流眼淚,“你帶我過來,就是讓你爺爺羞.辱我,當着大家的面羞.辱我。”
“陳泊舟,你真可惡。”
她的唇角下癟,像個孩子一樣嚎哭。
司機識相地将後排的擋闆升起,陳泊舟對酒醉的傅梨有種奇妙的耐心,可能他也有了幾分醉意,他短暫地忘卻了被傅梨抛下的那段往事,對着傅梨笑得甜膩恣意,“我怎麼會那樣對你呢?”
“阿梨,你明知道我是最喜歡你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