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鄉就是英雄冢,陳泊舟以前聽見這話,隻覺得可笑,可現在看着傅梨柔弱地偎在他懷裡,隻能任他予取予求,他又覺得本該如此。
兩人厮.混了許久,陳泊舟還把下午的會議都取消了,提前給員工放了假,讓大家都回家陪陪家人,才帶着傅梨從總裁專用的電梯下樓。
“還好嗎?需要我抱着你嗎?”他低頭看着傅梨,看她酡紅的雙頰和淺淺的呼吸,心裡軟得不像話。
“不用。”
傅梨靠着電梯冰冷的邊緣,手指用力地抓住身後的扶手,不讓自己跌下去,整個城市的燈光在此刻亮起,燦爛的燈火刺痛了她的雙眼,讓她産生了些許淚意。
陳泊舟喜歡和傅梨獨處,讓司機早早下了班,他來開車,傅梨坐在副駕駛,偏過頭去看車窗外的街景。
車内慢慢響起女人嘶啞低沉的煙嗓,吟唱着對歲月的留戀,陳泊舟之前說那是随機歌單,如今卻直接裝都不裝了,傅梨看到了雲朵軟件上點的小愛心,這首歌明明被存放在陳泊舟喜歡的歌單裡。
陳泊舟這人的嘴裡沒有半句實話。
兩人的眼神産生了交彙,許多難言的情愫就在悄悄地流淌,陳泊舟的秘密敗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等紅燈的時刻,點了一根煙,松松地放在嘴邊,傅梨身上酸疼,想起陳泊舟下午對她的惡意折騰,不由得生出幾分火氣,奪過了他手裡的煙,放到了嘴邊。
香煙進入肺腑,她長歎口氣,将煙圈吐到了車窗上,微翹的紅唇微張,眼神虛空地看着對面的紅色燈條,仿佛與世界隔絕,她成了自己的世界。
陳泊舟偏偏不遂她願,長臂一伸,奪過那節香煙,按在車内的煙灰缸上,冷着一張俊臉看着傅梨,“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他就是這樣,他不許傅梨做的事情,他就會擺出這種嚴父般的姿态,就像從前他們窮得隻剩半口氣,傅梨提出要出去打工,減輕一下他的壓力,他也是這樣冷冷地看着傅梨,跟她說,“不行,阿梨,你就待在家裡,好好寫東西。”
“我能應付。”
十足的大男人主義,傅梨不喜歡。
其實他們也不是過得拮據,痛苦的是那種割裂感,陳泊舟每天恨不得打五份工就是為了讓傅梨能過上以前的生活,可笑吧,他用微薄的血汗錢還原了傅梨高昂的消費,傅梨後悔告訴他那麼多事,後悔讓他知道自己慣用的香水,愛穿的服飾品牌,喜歡吃的食物,傅梨表示自己不需要,如果需要,那她為什麼從家裡跑出來呢?
但是陳泊舟覺得她需要,她就被迫需要,她每天看着陳泊舟背負那些不屬于他的壓力,就覺得心酸,眼淚像洪水一般,陳泊舟非常辛苦地在照顧她,她并不願意。
可是陳泊舟總有自己的主意,他是個非常固執的人。
傅梨想到這裡,心底湧起叛逆的心态,不悅地擰着眉毛,回嗆道,“關你什麼事?”
她的話音一落,車内的氣氛就冷了下來,黃燈跳過,綠燈放行,車輛轟地一聲竄出去,像黑夜中疾行的獵豹。
陳泊舟臉色如常,不疾不徐地說起來,“你爸爸的公司,那個違約案是陳玉做的,我今天剛跟他聯系過,給了他另外一個單子,他才願意松口。”
“傅梨,你現在覺得關不關我的事?”
陳泊舟足夠的卑鄙,他穿着得體的衣物,深灰的襯衫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上邊充滿了力量感的青筋,傅梨下午的時候,被他托着抱起來,身體隻剩下一個位處的支撐點,他額前的碎發散落下來,鼻梁架着金絲眼鏡,看着多麼英俊,可傅梨知道他就是個斯文敗類,如果他不是,就做不出下午那種趁火打劫的事情,也在此時說不出這種要挾的話語。
她逐漸不認識陳泊舟這個人,可她不能像從前那樣開罪他,他不再是從前那個溫和的陳泊舟,思及此,她垂下眼眸,嗫嚅着嘴唇,承諾道,“對不起,我再也不抽煙了,請你幫幫我們家,陳泊舟。”
可能是她的服軟奏效了,車速降了下來,飛躍的街景都慢了下來,陳泊舟伸手過來摸她的臉,像擺弄布娃娃一樣的,“我們阿梨很乖。”
傅梨害怕激怒他,抿着嘴唇不說話。
車内安靜下來,時光變成一條靜靜的河,傅梨記得從前她會去工地接陳泊舟下班,陳泊舟幹的都是重活累活,在碼頭背沙包,吃的是年輕飯,他搬完最後一袋沙,兩人一起回家,坐的是公交。
兩人會從海邊走到公交站,約莫有十幾分鐘的步行時間,傅梨叽叽喳喳地說些話,陳泊舟時不時應和幾聲,伴着夜晚的海風與呼嘯的海浪聲,身後是滿天璀璨的雲霞。
坐公交車的時候,傅梨喜歡看路上有什麼好吃的,跟陳泊舟約着下次去吃,他們會找一個周末去吃,吃什麼都覺得有味。
「我以為我跟你會一直有話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