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沒有潤滑的鐵關節發出吵鬧的雜音。
他立馬從背包裡掏出一柄半臂長的彎刀,随即用刀刃敲擊鐵門。
哐哐哐的巨大敲擊聲從門口響起,平息下來後,鞋底摩擦地闆的聲音從房間内傳來,拉維站在門口,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一隻喪屍步路蹒跚地走了出來,它的臉皮少了一塊,露出了平常難以見光的後槽牙。
發現拉維後,喪屍明顯興奮了起來,迅速朝着Omega撲了過去。
拉維|穩住下盤,在喪屍靠近後迅速閃開,怪物就這樣順着台階滾入雪地,它搖搖晃晃地準備起身,但拉維一個箭步沖了下去,帶動手中的彎刀,用力地刺進了喪屍的眼眶。
屍體徹底死亡,倒在了蓬松的雪地上,拉維将它踢到一邊,把台階處的位置留了出來。
他拿起染血的彎刀,對着門口再次發出噪音。
幾分鐘過去,屋内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他這才走了進去。
醫務室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左邊負責醫療,右邊負責校醫的日常起居。
入門擺着一個黑色的實木桌,上面放着常用的辦公物品,人體工學椅後是一排頂天立地的灰色藥櫃。
隻可惜,海蝸牛小隊在進行救援的時候就把所有物資整合在了一起,藥櫃已經空空如也。
這排藥櫃充當隔斷,把前台和病房隔絕開來。
拉維從藥櫃專門留下的縫隙中走了進去。
兩張幹幹淨淨的病床擺在一起,中間隔了一個鐵皮櫃的距離。
一眼到頭,沒有危險,沒有卡在原地無法離開的喪屍。
靠牆的一面是落地陽台,說起來是陽台,但更像一個後門,它現在正大開着,迅猛的風幾乎要把窗簾吹到天花闆。
他上前一步,關掉了玻璃門,轉身回到實木桌前。
桌子右邊沒有門,做了拱形設計,上面挂着珠簾,拉維掀開頭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門口是一個開放式廚房,“L”形的,旁邊連接着一個狹小的洗手間,廚房對面就是卧室。
這裡的情況掃視一圈就能明白,拉維沒再多管,轉頭看向緊閉的木門,他将手搭在門把手上,沉着臉按了下去。
預估的危險沒有來,屋内也幹幹淨淨。
拉維好奇地打量四周,這間卧室比平常的卧室要大一點,塞下了醫生各種各樣的私人物品,一張一米五寬的小床貼牆放着,書桌靠着窗戶,上面放了一台大腦袋顯示器,床旁擺着一張榻榻米沙發,沙發對面就是電視機,上面連着遊戲機和手柄,簡簡單單但也能看出主人的愛好。
卧室地闆不同于外面的白色瓷磚,裡面通鋪了木地闆,看上去年歲有些久了,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響動。
但無所謂,醫務室的隔音效果還算不錯。
這裡就是他的駐紮點了……
拉維将階梯下的物資箱搬到了廚房。
他關上門,看了看實木桌,打算從這裡開始打掃。
極北嚴寒,冬季長達八個月,十月,正是步入冬季的時候,氣溫還沒徹底降下來。
學校有一套自用的儲水設備,雖然停了電,但水龍頭裡還有水。
拉維打開水龍頭,接了一盆水擦拭屋内的櫃子和地闆,順便還換掉了床單,扔掉了冰箱裡已經腐爛的食物。
随後,他拿出筆記本,一邊清點物資一邊按照自己的食量合理規劃。
兩袋大米、一袋面粉、十顆土豆、兩塊腌肉、一袋挂面、三塊面包、一小箱壓縮餅幹、三個魚肉罐頭……
這都是救援隊留給他的。
但不夠……
海蝸牛小隊說,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會回來接他。
拉維不信。
不是不信任救援隊,而是因為即将進入嚴冬的極北。
現在沒有秩序可言,無人掃雪,将來厚雪封路,如何來接他呢?
麻煩。
麻煩的事情。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麻煩的人。
忙于勞動的時間總是過得如此迅速。
下午五點十分,太陽滑落地平線,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拉維掏出櫥櫃裡的蠟燭點燃,拿過一旁的老式爐子。
生火、燒水、下面條……
一碗沒有任何佐料的湯面新鮮出爐。
拉維用筷子夾了一口,塞了滿嘴,嚼吧嚼吧,情不自禁感歎道:“好吃……”
寡淡的面條也能被他吃得津津有味。
拉維從出生起就沒有味覺和嗅覺,但就算如此,他也很喜歡吃東西。
既矛盾又奇怪,但也确實存在。
他通常會往嘴巴裡塞進過多的食物,腮幫子都因此鼓了起來,舌頭不斷地将食物送上牙齒,一一切碎,充分咀嚼,最後帶着口腔内的溫度,一口氣咽下去。
進食,能帶給他異樣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