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宋歸年歪頭看着司寒輕顫的眼睫。
沒聽到熟悉聲音的司寒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迷瞪着眼看着宋歸年,連人影都是雙重的,“怎麼不講了?”
還沒聽到趙大娘和隔壁的孫大哥到底是親兄妹還是真情人呢,怎麼好就這樣戛然而止。
宋歸年輕聲道:“你該去睡覺了,明天再講。”
這會兒的司寒最是聽話,宋歸年說什麼她都照着做。
于是聽話地起身,聽話地往床榻走去,聽話地掀開被子,聽話地躺上去……
躺……什麼東西這麼硌!
司寒将手伸到背後,摸出來一個圓滾滾的瓶子,這一看,瞌睡什麼的全都看沒了。
她“噌”的一下坐起來,手裡攥着那個原瓶子,就好像是攥着殺人犯的罪證。
“所以早上是你故意把我的藥粉藏起來的吧!”
很好,語句連貫,邏輯清晰,人……看起來也是清醒的。
這一嗓子号得宋歸年眉心一跳,早上偷過來之後順手就放到被子裡了,後來完全把藥粉忘了個一幹二淨。
不過……承認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宋歸年淡定轉身,“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司寒将手裡的藥粉朝着宋歸年用力一擲,被後者輕松接住。
“你就是故意的,狡辯是沒有用的!”司寒怒氣沖沖。
到了邊境,這人的惡趣味真是更上一層樓。
見這一招行不通,宋歸年拿出了他的殺手锏,開始演可憐巴巴,“夫人亂放東西,還要怪我,那我明日可要去報官了。”
這人還會倒打一耙了!
司寒氣的又扔了一個枕頭,“你今天誰小榻!”
“我不!”宋歸年靈活無比地鑽進司寒的被窩裡,長手長腳地将司寒包的嚴嚴實實,饒是司寒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這令人窒息的懷抱。
于是原本打算早早睡下的司寒,又一次跟着宋歸年鬧騰了半夜。
次日,司寒打着哈欠醒過來,卻沒有在身旁感受到熟悉的體溫。
再一摸身旁。
冷的?宋歸年出去了?
司寒坐起身環視一圈,“不在屋裡?”
這麼早就出去。
等到司寒洗漱完的時候,門外終于傳來響動。
來人身上帶着清晨獨有的潮意。
“這麼早出去,你去做什麼了?”司寒邊說着,邊往他手上瞄。
根據她以往的經驗,宋歸年大清早出去隻有一件事,就是給她買好吃的去了。
她眼睛這麼轉着,宋歸年哪裡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不過今天恐怕要讓她失望了。
“邊境先在正亂着,等到解決了疫病,我帶你在邊境玩個痛快,再回京城。”
司寒是吃過邊境菜色的,上次在京城,周夫人府内的那個廚子,确實做的好吃。
聞言咽了咽喉嚨,“那說好了。”
宋歸年含笑點頭,“什麼時候騙過你。”
就是這一句話,勾起司寒昨晚的記憶,怨念由此而生,眼神都變了。
宋歸年心中暗道不好,恨不得把自己剛剛出口的那句話嚼碎了吞下去。
可惜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啊……
“你,說,什,麼?”司寒一字一頓,周身似乎有火焰燃燒。
宋歸年快步走上前給司寒倒了一盞茶,遞到她唇邊,“夫人快喝,這可是邊境才有的茶葉。”
杯水車薪啊,居然妄圖以一盞茶澆滅司寒的怒火。
“啊——别打頭!”
一聲驚起城中飛鳥,成群成群地撲棱着翅膀叫個不停。
“行了,昨日就該打的,現在補上也行,你今日就這麼出門。”司寒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宋歸年的皮膚容易留印子,剛剛那一下不至于讓額頭腫起來,但也能讓這紅痕在上面待上個一兩天。
宋歸年被敲了一腦袋,終于老實下來,既不油嘴滑舌,也輕易不說話了。
“走吧世子爺。”司寒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要跟着我一起去西域嗎?現在就去找侯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