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這東西要是放在自己臉上,出去了還怎麼見人?
“那個……你看萬一我們并不需要僞裝呢?”司寒垂死掙紮,萬一西域人腦子都不好使呢?畢竟這種可能性也不是全然沒有啊。
但宋歸年的目光中暗含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是不可能的。
司寒心如死灰,任由面前的人拿着粉紅的胭脂在自己臉上搗鼓來搗鼓去。
“好了。”不知過了多久,宋歸年終于肯收手。
此時司寒的眼中已經完全暗淡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光。
伸手扶額,沾了一手的胭脂粉。
“有鏡子嗎?”司寒氣若遊絲。
“這個嘛……”宋歸年稍稍撤開些身子,眯起眼睛,像是在欣賞自己最完美的藝術品一樣,随即笑出聲,“好看。”
司寒怨念的目光有如實質,要不要再裝的爛一點,你都忍不住笑出來了啊。
宋歸年咳了兩聲,将鏡子遞給她。
司寒鼓起勇氣,翻過鏡子。
雖然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但是在看到鏡中面容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心下一震。
真的!太難看了啊!
司寒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依舊是不願意面對。
宋歸年湊過來,解釋道:“夫人不知道,這西域的人,都極好美色,若是以夫人這樣的絕世容姿進去,勢必會被人惦記上,還不如為夫幫你裝飾一番,至少這樣不會讓旁人看了去。”
司寒将鏡子塞回給他,在将這些胭脂洗掉之前,她不想再看見鏡子這樣的東西。
前半句話是真是假還不知道,但估計後半句話才是真心吧……
她盯着宋歸年的目光沉沉,後者一點也不在意。
“好了,再過些時候就要入關了,夫人睡一會兒?”宋歸年拍拍自己的腿,意思很明确。
司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胭脂都已經上臉了,這會兒也沒地方洗,索性眼不見為淨。
于是靠着馬車睡了。
沒達成目的的宋歸年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但很快被眉間的憂慮取代。
他這次跟過來,不止是為了司寒,也有陛下交代給他的任務。
他得想辦法到西域王跟前,找到國師與他勾結的證據。
剛剛說的也并非全然是他編的,西域人确實重美色,尤其是西域王。
上行下效,整個西域都人人都想自家有個漂亮的女兒,好送給西域王,換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你盯着我看做什麼?”司寒睜開眼。
她和宋歸年之間似乎總有某些聯系,就像她不用睜眼,不用回頭,就可以感覺到後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感覺。
“夫人好看啊。”宋歸年收回剛剛紛飛的思緒,又恢複成了不着調的樣子。
司寒坐直身子。路不好走,馬車颠簸,左右也睡不着,司寒盯着宋歸年,越發覺得有些奇怪。
于是問道:“你跟着我過來,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
宋歸年大吃一驚,“夫人怎麼會這麼想,為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在夫人身邊。”
瞧着司寒明顯不信任的目光,宋歸年忍不住在心裡苦笑,兩人之間太過熟悉的結果就是,有點小秘密都沒辦法瞞住。
宋歸年撩起簾幕往外頭看了一眼,馬車已經走出了很遠,至少若是想要掉頭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知道自己現在若是不說實話,估計也瞞不了多久,索性和盤托出。
司寒聽完果然神色一變,“不行。”
西域王肯定不是什麼善茬,要到他的身邊去找證據必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夫人這話小心傳到陛下的耳朵裡,沒得讓陛下以為是在抗旨呢。”宋歸年适時搬出陛下當擋箭牌。
陛下的命令,誰敢不從。
“你若是早告訴我,我一人去就是了。”
她一個女子,既方便僞裝,也不容易讓人起疑心,混到西域王身邊應當不是什麼難事。
可宋歸年看着人高馬大的,還是漢人長相,西域王必定不會輕信他。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對于司寒的話,宋歸年絲毫不驚訝,“各退一步,你和我,一起去。”
其實他一開始就是做的這個打算,隻是若是沒有之前的鋪墊,司寒怕是不會同意。
果然,司寒心裡也知道,這會兒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雖說明白自己被宋歸年擺了一道,卻還是得咬着牙答應下來,“好。”
若是能到西域王身邊,找到那味藥材也能事半功倍。
比起自己滿西域地打聽,還是直接拿旁人的省事。
“你打算如何行事?”司寒問。
他們現在連西域王在哪都不知道,總不能随便拉個人就問。
宋歸年簡單解釋了西域現如今的情形,西域王到處搜羅美人,隻要他們這支商隊入關,必然會引起底下人的注意。
司寒摸了摸自己的臉,蹙眉道:“那你還把我化成這個樣子?”
宋歸年搖搖頭,“西域王多疑,比起我們自己一頭撞進去,他更相信自己搶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