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到一出狹窄的山谷中,速度明顯慢下來。
宋歸年朝外頭看了一眼,“這不就來了嗎?”
司寒還沒聽明白宋歸年說的是什麼意思,便感覺自己嘴裡被塞了一顆藥丸。
藥丸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這味道,好熟悉。
宋歸年他又偷自己的藥!
随即一陣迷煙襲來,宋歸年拉着司寒,低聲道:“快裝暈。”
司寒依言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兒便聽見馬車外嘈雜起來,外頭應當是西域人,叽裡咕噜說着她聽不懂的話。
沒過一會兒,有人進了馬車,見着馬車裡有個女人,語氣明顯興奮了起來。
拖着司寒就要出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因着那顆藥丸,司寒整個人還算是清醒。
隻是到底也不敢睜眼,五花大綁被人捆了個嚴實。
直到被帶進一間屋子裡,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打了個寒戰,這才佯裝剛剛清醒過來。
看見自己面前站着一群胡子拉碴的男人,互相說着什麼。
司寒環視周遭,沒看見宋歸年的身影,看來應該是被關在别處了。
此時,這群人中為首的男人掐着她的下巴,令她擡頭,嘴裡吐出蹩腳的漢文,“你?漢人?”
司寒裝出一副驚慌的樣子,顫抖着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哪裡?你們帶我來想幹什麼?”
她語速極快,那幾個西域人漢文應當不怎麼樣,聽見她這一連串的疑問也沒什麼反應,隻是道:“我要将你獻給王。”
這句話說得一點口音都沒有,端端正正的,司寒暗暗在心裡腹诽,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那幾人說完這話,便讓司寒站起來,推搡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還遇上了好幾個像自己一樣的女子,個個臉上都是驚惶。有的抽抽搭搭的,衣襟都被淚水沾濕。
自己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鎮定了。
于是狠狠掐了自己的指尖,眼淚立馬就湧出來。
一邊顫抖一邊流淚。
押着她的人很快發現了異樣,滿臉的戲谑,還伸手摸上她的臉。
粗糙的指腹劃過司寒細膩的臉頰,很快泛起一點紅痕。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司寒盯着那人的手,發現上面沾滿了粉紅的胭脂。
這下真是要哭了。
這胭脂它……怎麼一點都不防水啊!
瞬間為那一片金葉子感到大大的不值!
但這個發現卻讓後面的西域人感到興奮起來。
押着她走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因為他們腳步最快,所以司寒是第一個被送到王帳裡的人。
司寒哆哆嗦嗦的,擡頭透過朦胧的淚花看見西域王從階上走下來。
長相未免也太……粗犷了些……
聽着他問了身後的人幾句,随即一招手,很快,有侍從端上一盆清水,粗暴地用毛巾沾了水就往她臉上擦。
直到她臉上的胭脂全數被洗掉。
西域王擡起她的下巴,眼中流露出對她的滿意之情。
“都說中原出美人,果然是真的。”西域王一張嘴就是流利的漢文,“看來巫師說的不錯。”
随即對一邊的侍從吩咐了一句什麼。
上前幾個人為她松綁,好聲好氣地扶着她,引着她往外頭走去。
在轉身的前一秒,司寒分明看見從王帳後面走進來一個熟悉的人影,是宋歸年。
司寒的腳步略頓了頓,看見西域王正滿含笑意地和宋歸年說着什麼,而後者與她的目光對上,悄悄在身側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先出去。
那些侍女自從把她帶到一旁的帳篷裡之後,便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過,司寒出去看過一眼。
自己的帳篷外,被西域人圍得嚴嚴實實,生怕她跑了。
看來想要出去是不可能了。
不過西域王明顯是特意吩咐過,這帳篷裡,有點心有茶,也不算苛待。
看到宋歸年安然無恙,瞧着在西域王身邊如魚得水的模樣,司寒也暫時放下心。
隻是看這情形,估計宋歸年早就和西域王有了聯系。
又瞞着她!
到底能不能聽話了!
未過多時,司寒聽見帳外傳來一陣嘈雜聲,而後便看見侍女掀開帳子。
心下一緊,難道是西域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