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早上六點，C大校門口前停着一輛大巴車，發出機械轟鳴的響聲。

項目組的成員三三兩兩，拖着行李，打着呵氣，在東方露出點點微光時，朝大門走來。

每個人在師傅的協助下，将沉甸甸的行李放入大巴車下方，上車前有些許不太情願的與瞿林打了聲招呼，怎麼說他也是這個調研項目的領頭人，他們說不好聽點就是來打雜的。

郝雲吃着瞿林從樓下老爺爺那裡買來的油條，熱騰騰的霧氣從食物與口中飄出，幸福感滿意到眼睛都快眯成一條向上揚起的弧線了。

他看着一貫沒什麼表情的瞿林，此時正注視着校門對面的公交車站台，好奇道：“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瞿林收回目光，呵出一口氣，搓了一下雙手，說：“沒什麼。”

鬼才信你沒什麼，郝雲揶揄的看了他一眼後，似是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一旁放空雙目，不知在想什麼的瞿林。

“說起來，前天我問過鄧師妹要不要來，看她對這方面這麼好奇，尋思着能提供一點機會是一點。”

瞿林神色并無太大變化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後文。

“不過被拒絕了。”

“理由是？”

郝雲咽下口中最後一口油條後，語氣中帶有些許疑惑：“她說最近有一篇論文要寫，不知是真是假，興許是随便找的借口？”

瞿林垂眸，眨眨眼，回想起昨晚的畫面，輕聲道：“或許吧。”

昨天晚上，次奧車就小吃車攤前，瞿林真誠發出邀請：“羌曆年，一年一次的非遺活動，不再考慮一下？”

鄧凡芯亮晶晶的雙眸看着他，眼底裡的猶豫與好奇交織在一起，最後忐忑開口，竟是一句：“師兄對不起，最近有個論文要趕出來，時間上有些……”

“沒事，學業要緊。”

瞿林當時不知怎的，開口說道：“學習上如果有什麼不懂，可以問我。”

鄧凡芯接過老闆遞來，已經打包好的食物，笑得如夜幕中的勾月，說：“謝謝師兄關心，還有今天的晚餐。”

“不客氣。”

“那預祝師兄你們調研順利。”

“謝謝。”

解決完食物的郝雲，郝雲在瞿林面前揮舞着使用過的，沾有油漬的紙巾，調戲道：“這位客官，紅悅樓此時開門迎客，不知客官是否進店享樂呢？”

瞿林一個眼刀扔過去，狠狠刺在郝雲身上：“邊去。”

“别這樣嘛~來玩兒嘛~”郝雲笃定了瞿林絕對不會對自己這位時間最長的搭檔下手，才會日漸猖狂。

隻可惜他可能真的是過于自信了，瞿林上車之後，對司機說：“師傅，出發吧。”

師傅動作麻溜的關上門，看了眼時間，沒差多少，轉動了鑰匙。

郝雲見他動真格的，也不着急，甚至雙手環于胸前，一臉“我看你能玩出什麼花”的表情。

半分鐘後，車真發了。

郝雲真的沒上車……

一車人看着郝雲氣急敗壞的跺了幾腳後，拼了老命似的追着。

最後郝雲終于在距離校門口不遠的公交車站台旁，穿着粗氣上了車，第一件事就是和瞿林幹一架。

架是不可能幹的，但狠話絕不能少。

“無情的混蛋，你最好母胎solo一輩子吧！”

“借你吉言。”

郝雲：……這人是不是哪兒有問題。

大巴車再次駛動，郝雲消氣後戴上耳機，準備來個回籠覺。

瞿林單手支撐着下颌，隔着朦胧感十足的車窗，看着天色微亮，冷清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騎着共享單車，邁着大步，朝單位走去。

忙碌充實的一天，終于，開始了。

學校裡，鄧凡芯難得和張珊她們坐在一起，而且桌上也難得沒有才從圖書館借出的書籍，理由很簡單，此時此刻所上的課，本不存在與原有的課表上。

張珊刷着手機，看着新鮮出爐的娛樂資訊，嘴裡卻在吐槽：“你說她怎麼回事，毫無征兆開班會？都大三了诶，大一大二也沒見她開過啊，這次抽什麼瘋？”

景靈玄趴在桌上，聽着站在講台上，說的眉飛色舞的輔導員，無奈道：“‘老闆’的任務罷了。”

“咕噜噜……”

聽着從身旁傳來的這一聲響，張珊立刻看向神色不佳，眼下泛起淡淡一層黑眼圈的姐妹，語氣嚴厲：“昨晚熬夜了？”

“嗯，六點才睡。”

“……你這是直接通宵了，姐姐，幹嘛去了，偷人嗎？”

鄧凡芯睡眼朦胧的看着她，打了個大大的呵氣，幽怨道：“還不是因為她通知的時間太晚了，你以為我想燃燒自己的生命蠟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