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行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着令人心驚的顫抖。他收緊雙臂，将宋栀禮牢牢鎖在懷裡，仿佛要把她揉進骨血。

“禮禮要不要報警...”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帶着病态的溫柔，“把我關起來也好……這樣你就永遠安全了……”

宋栀禮能感覺到他滾燙的淚水浸透了自己的衣領，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隻受傷的困獸，明明害怕被抛棄，卻偏要露出最猙獰的獠牙。

“可是禮禮……”他突然轉過她的身體，猩紅的眼睛直直望進她眼底，“如果警察抓不住我怎麼辦？如果我逃出來……一定會把你鎖在這裡……”他的手指撫過牆上每一張照片，最後停在宋栀禮蒼白的唇上，“我很可怕是不是。”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整個人跪倒在地，額頭抵着宋栀禮的膝蓋劇烈顫抖。“對不起……對不起……”破碎的嗚咽從喉間溢出，“我控制不住……禮禮……我控制不住……”

宋栀禮低頭看他，這個平日優雅克制的男人此刻像被撕碎了所有僞裝。他仰起臉時，眼底翻湧着令人心驚的執念與恐懼，嘴角卻挂着詭異的笑。

此刻的陸知行比任何時候都讓宋栀禮感到害怕。

窗外突然傳來汽車急刹的聲音。陸知行渾身一僵，随即瘋了一樣把宋栀禮往衣櫃裡塞。“噓……别出聲……”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是陸振宇的人……他們會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宋栀禮被他反常的舉動吓到，卻在他轉身的瞬間拽住他的衣袖。陸知行僵在原地，眼底的瘋狂與脆弱交織成令人心碎的漩渦。

“陸知行。”她輕聲喚他，看着這個高大的男人像孩子般蜷縮在她腳邊，“你弄疼我了。”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他頭上，陸知行猛地松開手，看着宋栀禮手腕上泛紅的指印，“對不起，對不起禮禮……”

宋栀禮抓住他的手腕，卻被他反手按在牆上。陸知行貼近她耳畔，聲音溫柔得毛骨悚然，“禮禮現在知道了……我比父親說的還要惡心千萬倍……”他輕笑着舔去她眼角的淚，“所以……要逃就趁現在……”

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知行突然扯下領帶綁住宋栀禮的手腕，在她驚愕的目光中露出絕望又甜蜜的笑容，“騙你的……我怎麼舍得放你走……”

當破門聲響起時，他将她死死摟在懷裡，像守護珍寶的惡龍。宋栀禮聽見他劇烈的心跳，和那句淹沒在喧嚣中的呢喃：

禮禮别不要我好不好……

“老陸……”于紹皺眉看向陸知行，他就在陸知行後面的一般航班，生怕出了什麼事，可現在看來果真如他所料，現在的陸知行看上去很不正常。

宋栀禮剛消失陸知行就知道是陸振宇的手筆，連他都知道陸振宇是故意讓陸知行知道的，陸知行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他明明知道陸振宇就是要把他最不堪的一面撕碎給宋栀禮看，然後把他逼成一個變态，一個瘋子，可他就是控制不了……

宋栀禮的手腕被領帶勒得生疼，可更讓她恐懼的是陸知行此刻的眼神。那種近乎絕望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吞噬殆盡。

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心跳快得幾乎要沖破胸腔。

“陸知行……”她的聲音微微發抖，“你先放開我……”

可他卻像是聽不見，隻是死死地盯着她，眼底翻湧着晦暗的情緒。他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聲音低啞得可怕，“禮禮害怕我了？”

宋栀禮的呼吸一滞。

她确實怕了。

她見過陸知行溫柔的樣子，見過他克制隐忍的樣子，卻從未見過他這樣。偏執到近乎瘋狂，仿佛隻要她敢說一個不字，他就會徹底失控。

“我……”她張了張嘴，喉嚨發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知行卻突然笑了，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帶着幾分自嘲的意味，“果然……”

他的手指緩緩收緊，卻又在即将弄疼她的前一秒猛地松開。他後退一步，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眼底的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空洞的平靜。

“對不起。”他低聲道，“我吓到你了。”

宋栀禮的心髒狠狠一揪，陸知行現在的樣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隻剩下一種機械般的冷靜。

“陸知行……”她下意識地伸手想去碰他，可他卻避開了。

“于紹。”他轉頭看向門口的好友，聲音冷靜得不像話，“帶她走。”

于紹愣了一下，“什麼？”

“帶她離開這裡。”陸知行淡淡道，“現在。”

宋栀禮的瞳孔驟然一縮，“那你呢？”

陸知行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陸知行！”宋栀禮慌了，想追上去，卻被于紹一把拉住。

“别過去。”于紹低聲道，“他現在……不太對勁。”

宋栀禮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陸知行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窒息。

她怕他失控的樣子，可更怕他此刻的冷靜，仿佛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

“他會做什麼？”她顫抖着問。

于紹沉默了一瞬，最終歎了口氣，“他可能會……把自己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