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诩去處理傷口,陸文舟關切的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和紀诩要走到這個地步,但如果你問他,回到半年前他還願不願意和紀诩扯上關系,他想,他還是願意的。
紀诩處理完傷口回來,看到陸文舟還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複雜。
房間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還在想怎麼逃跑嗎?”紀诩沒有叫醫生,隻是自己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紀诩,我們這樣下去除了相看兩厭不會有任何變化,而且,我隻會更恨你。”陸文舟歎了口氣,“你也看到了,把我留在你身邊我随時可能傷害你。”
紀诩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卻又很快被那近乎病态的執着掩蓋。他一步步走近陸文舟,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兩人緊繃的神經上。
“恨我?”他的聲音沙啞,帶着自嘲的輕笑,“從我決定把你留在身邊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被你恨的準備。隻要你還在我視線裡,恨又何妨?再說,世人不都道,恨比愛長久。”
陸文舟神色冷淡,别過頭去,不願再看紀诩一眼,仿佛他的出現都令自己厭惡。
“你這套歪理根本說服不了我,與其這樣互相折磨,不如放我走。”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如同冬日裡的寒冰。
紀诩在他面前站定,盡管心中酸澀,仍強撐着冷硬的态度,“放你走?别做夢了。你以為離開我,你能過得更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想抓住陸文舟的胳膊,卻被陸文舟側身躲開。
陸文舟躲開後,往後退了幾步,與紀诩拉開距離,眼神裡滿是戒備,“至少不用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每天想着怎麼從你手裡逃出去。”他的語氣冰冷,字字如刀,刺向紀诩。
紀诩看着他的動作,心裡一陣刺痛,面上卻依舊維持着強硬,“你逃不掉的,這四周都是我的人,你插翅也難飛。”
嘴上雖是狠話,可當他瞥見陸文舟手腕上之前掙紮時留下的紅痕,眼神還是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藥膏,扔給陸文舟,撇了撇嘴,“自己塗。”
陸文舟下意識伸手接住藥膏,看着手中的東西,心中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他本想直接扔回去,可目光觸及紀诩那看似毫不在意卻又隐隐透着關切的眼神,手頓在了半空中。
其實傷口并不疼,隻是想讓紀诩幫他松綁的借口罷了。
“不用你假好心。”陸文舟冷哼一聲,将藥膏随意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臉上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可實際上,他的餘光卻時不時地掃向那管藥膏,心裡滿是苦楚。
他對紀诩都那個樣子了,紀诩怎麼還對他這麼好。
紀诩看到他的舉動,心中有些惱火,卻又不好發作。“随你便,到時候傷口發炎疼的又不是我。”
他故意說得滿不在乎,可眼睛卻一直盯着陸文舟,見他沒有再碰藥膏的意思,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過了一會兒,紀诩實在忍不住,又開口道:“你要是不塗,以後留疤可别怨我。”聲音裡帶着幾分不耐煩,可話語中的關心卻怎麼也藏不住。
陸文舟聽出了他話裡的别扭,心中的堅冰似乎融化了一些,但還是嘴硬地回應:“留疤就留疤,關你什麼事。”話雖如此,他卻悄悄地将藥膏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不想讓紀诩看出自己其實在意。
紀诩看着他的小動作,嘴角微微上揚,卻又很快壓了下去,怕被陸文舟發現。“行,你有種就一直别用。”
他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邊坐下,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陸文舟。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隻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陸文舟偷偷打量着紀诩,看到他傷口處隐隐滲出血迹,心中一緊,忍不住說道:“你自己的傷口也再處理下吧,别到時候感染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太過關心,連忙補充道,“我可不想被你傳染什麼病。”
紀诩聽到這話,心裡一暖,表面上卻還是逞強:“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
可嘴上這麼說,他還是起身,重新處理起自己的傷口,動作間不時看向陸文舟,兩人的目光偶爾交彙,又迅速移開,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微妙又暧昧的氣息 。
“咳,休息吧。”說着紀诩開始脫衣服。
陸文舟抿了抿唇,猶豫道:“你要睡這兒?”
“不然呢?”紀诩一邊解着襯衫的扣子,目光斜睨着陸文舟,語氣裡帶着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你在醫院的時候,答應過我的事,現在,是時候兌現了。”
他的聲音低沉,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打破了那層微妙的暧昧,讓空氣瞬間又緊張起來。
陸文舟眉頭微微皺起,從前在醫院說的話他倒不是诓紀诩的,隻是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不适合做那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