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盛京斷斷續續的下了幾日的雨,整座城都霧氣綿綿的,路人皆道是倒春寒來了。
自顧若芙醒來後,肖鶴淵便一直住在了這裡,叫人臨時搭了方小榻,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都是松青一瘸一拐的送到這裡來。
顧若芙被束在暖閣裡待了好幾日,直到今日太醫來問了診,确定了身體已無大礙,她才被允許下床活動。
顧若芙雖然這些日子一直都未能出門,但也不難想象到外頭對他們二人的議論。
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便他們二人界線分明,又有誰會相信呢?
顧若芙也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試圖讓肖鶴淵搬出去,但都被這人以各種理由搪塞回去,到最後直接默不作聲。
瞧他這個樣子,顧若芙也清楚他在盤算些什麼。
可是,不管肖鶴淵怎麼打算,都注定要落空了。
顧若芙瞧着外頭的天,默默的在算着日子,她寄回陵江府的信也該快有回信了,得想個法子,絕不能讓信落在了肖鶴淵的手裡。
可現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顧若芙瞧着在處理事務的肖鶴淵,湊近道:“你昨日允我的,隻要今日太醫看完診,就帶我去見一見姨母。”
顧若芙很擔心姨母的情況,雖然不知那日最後到底怎麼了結的,但是她被肖鶴淵束縛在暖閣中這麼長時間,都不見姨母來瞧她,這便就足夠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這件事,肖鶴淵這些天已經按下了很多次,若是再阻礙下去,蓉蓉又該胡思亂想了。
“好。”肖鶴淵應承了下來,但在此之前,他還想再用一次這個叫人百依百順的由頭,說道:“蓉蓉乖乖的陪我吃完午膳就去。”
顧若芙不由的有些煩。
就知道這個人不會這麼簡單的帶她去見人。
看着顧若芙眼中的不悅,肖鶴淵倒也不甚在意。
況且,張氏那邊現在也确實不适合見人。
肖鶴淵像是想到了什麼,起身朝門外走去,顧若芙怕他就此消失,讓承諾落空,急忙問道:“你又要去哪裡?”
可話一出口,便察覺到了些不對勁,連忙抿着唇,不去看他。
肖鶴淵倒是有些高興,回身朝着顧若芙笑,見她避着自己的目光,又朝人走近了些,停在了顧若芙不足一步的位置,語氣調侃的問道:“蓉蓉這是舍不得我離開?”
聞言,顧若芙有些氣急,眉眼間也染上了些愠色,兇狠的剜了肖鶴淵一眼,嫌棄的往後退開,與人拉開了距離,道:“我隻是怕你言而無信。”
肖鶴淵微微挑眉,隻覺得蓉蓉生起氣來也格外的好看,于是又恬不知恥的靠近顧若芙,語氣惋惜的說道:“那還真是可惜,如果蓉蓉真的舍不得我,我還可以早些回來,我早些回來,蓉蓉也能早些見到人不是嗎?”
顧若芙後背抵到了牆上,退無可退,可偏偏身前的人還在靠近,無奈之下,她隻得伸出細白的腕子,抵住身前人的靠近。
“夠了!肖長恒,我說我希望你早些回來,可以了吧!”這些日子的相處,顧若芙也算是摸清了這人的脾性,但凡有他想得到的回應,顧若芙若有不應,他便會一直這樣死皮賴臉的纏着自己,做一些糾纏不清的親昵動作。
不是夫妻,卻比一般的夫妻更加親密。
顧若芙忍了許久,有好幾次都想直接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但在那些個斷斷續續的夢境裡,甩人耳光的後果卻叫她避之不及。
顧若芙忍下一口濁氣,卻聽跟前人爽快的笑出了聲,言語間皆是調侃之意,“我會的,蓉蓉。”
直到那股子擾人的氣息遠離,顧若芙才緩緩松了口氣,擡眼瞧着被掩上的門,顧若芙又等了些時候,才緩步走過去,聽着外頭沒了動靜,顧若芙輕輕的扯開了門,悄悄的探出頭去。
門外倒是沒見着有人守着,顧若芙松了口氣,跑到了廊檐下,朝着底下瞧去。
西苑裡忙忙碌碌身影倒是不見少,但大多都是些生面孔,瞧着那副模樣應當是永安侯院子裡的,而姨母房門處還有看守的守衛。
心中免不了有些震驚。
顧若芙雖隐隐有些猜想,但卻不知事情發展到這般田地。
姨母的情況恐怕,也不會比她這好到哪去。
思慮間,顧若芙的餘光中突然闖入一個身影,連忙往後撤了許多。
肖鶴淵進了姨母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