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芙進到在張氏的房中後,松青在外頭一直凝神在聽,可門口的另外兩人,偏生像是要跟他作對一般,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說着話,幹擾他的心思。
到了末了,松青聽了許久,除了房間裡斷斷續續的哭聲,旁的什麼都沒能聽見。
松青不禁有些氣惱,瞧着刻意朝他揚眉的人,在心裡盤算着,怎樣把素月這個認不清現狀的家夥,拉到自己的陣營裡,否則單靠他一個人,實在是有些艱難。
所幸,顧若芙在裡面也并沒有待多久。但等人再次出來的時候,眼睛裡還是水汪汪的,睫毛上也是一副濕漉漉的樣子。
看來,在裡面倒是哭了許久。
松青不解,當初是他們姨甥二人,非要設計他家公子的,可怎的到了最後鬧成了這副難看的樣子,處處倒是顯得她們倆吃盡了虧。
可他家公子儀表堂堂,年紀輕輕便已是身有官職,前途一片大好,又不像旁家的子弟,早早的就有了些通房侍婢,這樣潔身自好的還有什麼可值得指摘的?
真的就讓她這般不情不願了?
松青覺得,他家公子也确實奇怪,盛京中家世好長相端的高門貴女也不在少數,怎的就偏偏瞧上了商賈世家的孤女。
若不是他家錢子公子,甚至不是那種看中黃白之物的人,松青都該要懷疑他家公子是否目的不純了。
宋青歎了口氣,在暖閣的門外尋了根柱子,一靠便是一下午。
期間,除了素月從房裡出去一趟,說是替小姐給夫人送一罐安神用的香料之外,房内便再沒有人進出過了。
就這樣各自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幾日,眼看着離公子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松青也不由得在心裡松了口氣。
可現在,松青每日不到卯時,便早早的到暖閣門口守着,心裡也愈發的忍不住牢騷埋怨,這比之前伺候他家公子時可要辛苦的多了,提心吊膽的,絲毫不敢讓人離了他的視線半分,可偏偏大多時候他都是見不着人的,表小姐似乎極喜歡窩在房内,每日除了三餐和散步,松青基本上都是見不着人的。
松青也沒少私底下找素月交底,苦口婆心,威脅利誘的說了好幾回,也沒見着絲毫成效,反倒是越發的拿鼻孔瞧他。
松青心中笃定,定然是表小姐背着他又拉攏人心了,甚至還有可能抹黑了自己。
松青心裡不由的愈發想要與顧若芙較勁了,可他越是較勁,素月就越瞧他不順眼,一時間陷入了惹人心煩的閉環。
在又一次吃了閉門羹之後,松青憤然回了房,瞧着外頭逐漸昏暗的天色,松青從腰間摸出一塊木頭牌子,在上面認認真真的刻下一道痕。
第七日了,再過兩日公子就該回來了,他的苦日子也終于到頭了。
想到這,松青不由的心情都變好了。
卯時。
侯府西苑。
松青着急忙慌的從榻上翻起,瞧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暗叫了一聲不好,連忙攏着衣襟就往外蹿。
剛到門口,松青便聽着裡面已經有了些動靜。
今日怎的這般早?莫不是盤算着他不在準備溜走?
松青心裡起疑,正欲貼着耳朵在門上聽,裡頭卻突然打開了門。
素月瞧着面前這個有些神頭鬼臉的人,心中頓時生了将手裡的這一盆水,潑到對方頭上的想法。但奈何這人太過警覺,見素月一出來便立即轉身,裝作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素月也隻好按下心頭所想,翻了個白眼,便從松青身旁繞開,臨走之前還回頭不忘警告道:“小姐現下還未梳妝,你要是敢此時進去,等公子回來,一定要向他告狀,讓他将你打死算了。”
松青聞言,隻覺素月實在多疑,即便她不說,松青也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闖進去。
松青無語道:“切!我是這麼沒分寸的人嗎?”
素月聽到這話,倒是冷笑了一下,撇了他一個眼神,扭頭就走。
松青不禁有些氣笑了,指着素月的背影不甘的駁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松青受了氣,卻也隻能窩囊的直跺腳,對着空氣發洩了一通之後,越想越氣。
他發誓,等來日拿到這小丫頭把柄了,一定要好好的出口惡氣。
松青靠着的那根柱子,才歇了心頭的火氣,素月就折返回來了。
瞧着紋絲未動的門和站的遠遠的松青,素月給了他一個“算你有自知之明”的眼神,便頭也不回的進房中去了。
松青長長的吸了口氣。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房門再次被打開,素月的手裡提着一個包裹和一隻食盒,瞧這樣子倒像是要外出的。
而她身後,跟着穿着一身淺藍色掐腰長裙,外頭披着一件素紋玉白色鬥篷,頭上的發式梳的也很簡單的顧若芙。
她今日穿戴的倒是素淨,頭上的首飾也隻寥寥,而且大多都是固定之用,唯有那支連理枝簪子,顯得格外惹眼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