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欣見狀,笑了笑,繼續對陸澤說:“到了給我發信息,還有,去人家家裡要有禮貌,要跟人家父母問好,知道嗎?第一印象很重要。”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珂欣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後座,蘇怡立即閉上眼,轉過身去,繼續裝睡。
汽車啟動後,陸澤又放下車窗,探出身子,對珂欣喊道:“珂欣,明天等我來接你,再一起回學校,你不要一個人回去,知道嗎?”
“知道了!記得照顧好蘇怡!”珂欣笑着回應,心中卻為這對歡喜冤家感到一絲欣慰與期待。
珂欣目送車子離開後,就原路折返回程遠師兄的病房。
推開門,昏暗的房間裡,唯有浴室的燈光還在亮着。程遠師兄半倚在病床上,保持着她離開前的姿勢,一動未動,如同一尊鑲嵌在床上的木雕,帶着幾分莫明的落寞。
珂欣腳步輕盈地靠近,臨近身旁,才注意到程遠師兄右手連接的輸液管。她不知道半夜還要打點滴,竟隻留他一個人在病房裡,心中頓時愧疚萬分。再看他發絲,還帶着些許未幹的潮意,便順手拿起折疊在座椅上的毛巾,剛要伸手為他擦拭,卻聽見一個沙啞得近乎破碎的嗓音,裹挾着刺骨的寒意,在耳邊響起:“你既然選擇了陸澤,為什麼還要回來找我?”
珂欣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震得渾身一顫,呆立了幾秒,才緩緩回過神來:“不是這樣的,師兄,你誤會了……”
“不是這樣的嗎?”程遠冷笑一聲,笑聲中夾雜着太多的自嘲與不甘。他忽然撐起身,猛地扣過珂欣的手腕,将她拉上病床,并按壓在被褥間。床架因這突發的動作發出了一連串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也吵得珂欣腦袋發蒙。
她擡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臉龐,精緻的五官隐藏在劉海的陰影中,多了幾分森然與陌生,讓人感到害怕。
程遠緩緩地俯下腰身,溫熱的氣息如帶刺的風,狠狠掃過珂欣的臉龐 ,聲音也如淬着冰渣一般,寒冷徹骨:“不是這樣的意思,是指你兩個都放不下,兩個都想擁有嗎?”
珂欣聽聞,兩眼圓睜,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刹那間,她覺得胸口被一塊千斤巨石重重壓住,每一口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
程遠見她沉默不語,喉間泛起一陣苦澀,眼底的血絲逐漸變得猩紅:“為什麼不掙脫?為什麼不出聲否認?難道為了他,你連哄騙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嗎?還是說,你覺得就算這樣被誤解也無所謂?”
說完,他的理智像是被心中的怒火給吞噬,憤力地掙開針頭,伸手直接探入珂欣的衣衫,順着腰間的肌膚一路往上,動作粗魯卻又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戰栗。
冰冷的指尖即将跨越胸部的鴻溝時,一股怒意從腳底直沖珂欣的腦門,她緊咬下唇,用盡全身力氣,一個迅猛的側翻,将程遠反壓在床上。
随後,她雙膝跪放在他的腰間兩側,臀坐在他的褲頭上方,将他壓制在身下,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沉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心意嗎?那我現在就來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誰......”
話音未落,珂欣雙手捧過他的額頭,用力地吻了上去。這個吻,沒帶任何的猶豫,充滿着果決!
程遠瞳孔瞬間緊縮,眸光一亮,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面,突然湧起層層浪潮,波光粼粼。
持續了好一會,珂欣才收起吻意,但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凝視着程遠的眼眸,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詢問道:“師兄,現在,你知道我的心意了嗎?”
暗淡的眼眸再次換回了往日的光彩,還增添了許多溫柔與深情。程遠緩緩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淚花,聲音中帶着深深的歉意與柔情:“對不起,明明不想這麼做的,卻還是把你惹哭了……”
珂欣将臉貼進他的手心窩裡,任由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間斷地流入他的指縫間:“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告訴師兄你的,是我讓你感到不安了,對不起。”
“不,是我不好,是我太沖動了,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程遠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滴落在珂欣唇間的淚珠,動作輕柔得好似在觸碰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可指尖摩挲過的唇瓣,珂欣卻淺嘗到一絲血腥味。她睜眼低頭一瞥,見淚珠滴落在雪白的衣衫上,竟然綻放出一朵朵嫣紅的梅花。心中頓時一驚,趕忙起身查看起對方的雙手,見他手背的針口竟在源源不斷地冒着鮮血。
“師兄,你流血了!你别動,我去叫護士過來!”珂欣焦急地喊道,轉身就出去找護士。
程遠看着她慌慌張張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蕩漾起幸福的漣漪。他擡手反複地觸摸着額頭上的唇印,回味着那一抹柔軟得如同雲朵般的觸感,心口被甜蜜和滿足給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