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啟動的瞬間,裴雲川感到心口劇痛。半顆心髒在胸腔内瘋狂跳動,仿佛要掙脫出去尋找另一半。密室内堆滿卷軸,最顯眼處攤開着一張水利工程圖——青州堤壩的全景設計,署名"沈明遠"。
圖紙邊緣有幹涸的血迹,旁邊寫着:"堤壩改道處埋有冰傀核心,務必毀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圖紙材質與冰封王座一模一樣,對着光看能看到内部有冰絲流動。
"将軍......"
微不可聞的呼喚讓裴雲川渾身一震。他撲回沈硯身邊,發現冰雕的嘴唇部位微微融化。
"阿灼?"他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貼近冰層。
"雪祭司...是我叔父......"沈硯的聲音如同風中的蛛絲,"父親...的孿生兄弟...偷換了...圖紙......"
話音未落,整個密室突然被藍光照亮。冰牆外顯現出雪祭司的身影,銀面具下的眼睛緊盯着沈硯的冰雕。
"時間到了。"他的聲音直接穿透冰牆,"赤君該歸位了。"
沈硯的冰雕突然浮空,朝冰牆飛去。裴雲川的青翼暴長,翎羽化作利刃刺向冰牆,卻在接觸瞬間被凍住。絕望之際,他猛地錘向自己心口,一口心頭血噴在冰牆上——
血不是紅的,而是帶着金光的赤色!
火焰從血液接觸處爆發,瞬間融穿冰牆。裴雲川趁機抱住沈硯的冰雕,兩人重重摔在地上。冰雕表面出現更多裂紋,沈硯的右手竟然微微動了動。
"你......"裴雲川看着自己染金的手掌,終于确信夜璇所言非虛。
雪祭司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很好,憤怒吧!火鳳之力覺醒得越徹底,永生之泉複蘇得越快。"
密室地面突然下陷,露出深不見底的水潭。水面無冰,卻散發着比玄冰更刺骨的寒意。裴雲川緊抱冰雕,青翼護在周身。他看見水潭中央有個石台,台上放着的正是冰封王座——由無數水利圖紙壓縮而成的王座。
"當年青州決堤,就是為了逼沈明遠交出雙生子。"雪祭司的身影出現在王座旁,"現在,把赤君還給我。"
沈硯的冰雕突然劇烈震動,裂紋中的金光瘋狂閃爍。裴雲川感到懷中一輕,冰雕竟自動飛向王座!他縱身躍起,在半空中抓住冰雕的腳踝。兩股力量拉扯間,冰雕表面的裂紋迅速擴大。
"不!"裴雲川眼睜睜看着沈硯胸口的冰層碎裂,露出裡面被銀絲纏繞的心髒。更可怕的是,那些銀絲正從心口的淚痣處向全身蔓延。
雪祭司突然摘下面具,露出與沈硯父親一模一樣的臉:"你以為他在救你?當年若不是他父親偷走火鳳嬰兒,你們早該完成儀式!"
這句話像刀刺進裴雲川腦海。新的記憶碎片湧現:五歲的自己被沈明遠抱在懷中,老人含淚将一枚玉墜塞進他衣襟:"藏好它,永遠别讓阿灼知道......"
混亂中,沈硯的右手完全掙脫冰層,顫抖着抓住裴雲川的手腕。一股溫暖的力量順着手臂流入心口,裴雲川的半顆心髒第一次跳動得如此有力。
"地宮...下層...有......"沈硯的嘴唇艱難蠕動,"父親...的......"
話音未落,雪祭司突然揮手,一道冰矛直刺沈硯心口!裴雲川本能地轉身用背抵擋,青翼自動合攏。就在冰矛即将命中之際,翼上的翎羽突然燃起金焰,将冰矛瞬間汽化。
"果然如此。"雪祭司不怒反笑,"越是保護他,你的火鳳之力就越強。"
水潭開始翻湧,無數氣泡浮上水面。每個氣泡中都有一張痛苦的人臉——是當年青州洪水的遇難者!裴雲川抱緊沈硯,看向不斷上漲的水面。在潭水即将淹沒他們的瞬間,他注意到王座下方有個暗格,裡面透出熟悉的赤光。
那是沈家"火心玉"才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