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髓礦洞的岩壁在火把照耀下泛着血光。
裴雲川背着沈硯深入礦脈東北角,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詭異的回聲——那不是普通腳步聲,而像是某種古老語言的低語。沈昭被墨夷抱在懷中,孩子脊背上的鎖靈紋已經蔓延到耳後,在黑暗中泛着幽藍微光。
"就是這裡。"墨夷停下腳步,指向岩壁上一處人工開鑿的凹槽,"三十年前礦工發瘋前,最後都聚集在這個位置。"
裴雲川輕輕放下沈硯。晶體化的右臂一接觸岩壁,整條礦脈突然發出嗡鳴!金紅色的礦石亮度驟增,岩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樓蘭文字,像被無形之手飛快書寫。
"它在......翻譯?"墨夷震驚地看着那些文字,"把礦工的幻聽轉化成......"
沈硯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晶體右臂不受控制地插入凹槽。刹那間,整個礦洞響起震耳欲聾的嘶吼:
"為何創造我又抛棄我?!"
那聲音帶着千年積怨的震顫,連岩壁都為之震動。裴雲川的共生印記猛然發燙,一段陌生記憶強行湧入——初代雙生子夜闌站在冰鏡前,鏡中的黑影正逐漸形成人形。
"你隻是容器。"夜闌對鏡中人說道,"不該有自我意識。"
鏡中人瘋狂撞擊鏡面:"那我算什麼?你所有痛苦的回音嗎?"
記憶中斷。裴雲川踉跄着扶住岩壁,發現沈硯的晶體右臂已經與礦脈融為一體,金紅色的光流順着手臂向他心口蔓延。更可怕的是,那些光流過之處,晶體表面竟浮現出細小的樓蘭文字!
"它在改寫沈大人的身體結構......"墨夷顫抖着舉起骨杖,"必須立刻斷開連接!"
裴雲川的刀已經出鞘,卻在即将斬下的瞬間被沈昭攔住。孩童不知何時醒了,鎖靈紋完全覆蓋了面部,眼睛變成不透明的青黑色。
"不能斷。"沈昭的聲音帶着雙重回音,"哥哥正在......接收訊息......"
仿佛印證他的話,沈硯突然睜開眼睛——原本漆黑的右瞳此刻完全晶體化,折射出礦脈深處的景象:一個巨大的球形裝置懸浮在岩漿之上,表面布滿與沈硯右臂相同的紋路。
"共鳴器......"墨夷倒吸一口冷氣,"樓蘭人用來跨空間傳訊的裝置!"
裴雲川的視線在裝置和沈昭之間來回移動:"所以礦工的幻聽是......"
"雪祭司的回憶。"沈昭的指尖輕觸沈硯晶體右臂,鎖靈紋立刻順着接觸點流動,"通過哥哥的身體傳導出來。"
岩壁上的樓蘭文字突然重組,形成一幅動态畫面:夜闌将冰鏡沉入泉眼,而鏡中人瘋狂掙紮。最後一刻,夜闌割開手腕将血滴入鏡面:"以我血脈為鎖,封爾千年。"
畫面突變,顯示現代場景——青州堤壩決口的瞬間,洪水沖開了地下封印,一塊冰鏡碎片随波逐流,最終被沈明遠打撈起來......
"父親......"沈硯突然開口,聲音裡混着雪祭司的回響,"他知道......冰鏡的危險......"
裴雲川一把抓住沈昭的肩膀:"怎麼救他?"
孩童仰起臉,鎖靈紋組成的青州水系圖在他皮膚上流動。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幅圖正在實時變化——代表火髓礦脈的金線不斷向中央彙聚,形成泉眼模樣。
"三把鑰匙。"沈昭的指尖劃過裴雲川胸前的共生印記,"血脈,記憶,還有......"
話未說完,礦洞突然劇烈震動!沈硯的晶體右臂爆發強光,整個人懸浮到空中。從他的晶體部位射出無數光絲,在礦洞中央交織成一面巨大的冰鏡。鏡中,雪祭司的身影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