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銘順從的任由顧榷戳他的臉,他的嗓音有些啞,帶着點鼻音:“您是吃什麼都想吐嗎?”
顧榷一愣,緊接着眉毛微揚,手指從他臉頰滑下,挑起他的下巴:“對。”
李一銘怔怔的看着顧榷,眼眶稍稍褪下去的紅又泛了上來。
“那······那我,那我可以做什麼,我,我想,我不想······”李一銘抓住顧榷擡他下巴的手,胡亂說着,話不成句。說了什麼顧榷也沒聽清,隻是看着李一銘那張鮮紅欲滴的嘴在他眼前開開合合,眼淚跟珍珠似的劈裡啪啦往下掉,悉數砸在顧榷的手上。
怎麼會哭成這樣啊······
顧榷表示不理解,他不動聲色将手拿下,又在李一銘衣服上擦了擦,笑道:“哭什麼,搞得像我欺負你了一樣。”
李一銘被說的臉一紅,手随便抹了把臉,低着頭悶悶道:“您這麼難受,可是我幫不上忙,就,就隻能在旁邊看着。”
“然後你就哭成這樣?”顧榷挑眉。
李一銘抓抓臉,眼神飄忽着,聲音小了下去:“也,也不全是······”
顧榷本就沒有很仔細在聽他講什麼,目光在李一銘身上四處打量,看到那隻手指尖的一瞬,眉心微蹙: “手怎麼回事。”
“欸?什麼?”話題的突然轉變讓李一銘有些遲鈍,“什麼手?”
顧榷沒有回答,隻是擡手将李一銘摸臉的手拿下,然後歪頭淡淡看着他,展示般的将那隻手舉高。
那隻手修長且骨節分明。被冷調燈照着,隐隐透着淡青色血管,指腹和虎口布着一層繭,粗糙卻不刺人。總之,如果不看他的指甲和指尖,這是一雙很漂亮具有力量感男人的手。
“老大。”李一銘看見自己已經有些變形的指尖,不自然的想抽回手。
顧榷也沒再抓着他,隻是看着李一銘稍顯局促的神情,緩緩開口:“以後不要扣手了,指甲都要沒了。”
“嗯,”李一銘把手藏在身後,點點頭,“我知道。”
顧榷又看了他一眼,然後繞過他,推開廁所的門,自己走了出去。
不多時,李一銘也走出廁所,臉上的水珠沒有擦幹淨,被客廳吊燈一照,便晶瑩的透着光,像碎鑽一樣明晃晃鑲嵌在臉上`脖頸上,有些還挂在發梢,将落不落的懸在那。
顧榷靠在沙發上沉默的看着李一銘收碗,喉結滾動,他手指緊了緊,把目光從李一銘身上移開,重新投到電影中。
李一銘洗完碗,整理好台面後,便看見顧榷歪倒在沙發上。他放輕腳步,走到沙發邊。
穿着素色家居服的男人此刻閉着眼,身體微微蜷起,一頭烏發有些許淩亂的散落在額前,還有幾縷垂在鼻梁上,投下半透的陰影。
睡着了?
李一銘把客廳的燈都關掉,隻留了一盞沙發邊的落地燈。
落地燈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李一銘把它調成最暗的那一檔,暗到李一銘隻能看清顧榷的臉。他鬼使神差的蹲下,用視線細細描摹着顧榷的臉。他不自禁的伸出手,又在即将碰到的一刹堪堪停住。顧榷好似感受到了什麼,濃密的眼睫輕顫,連帶着投下來的扇形陰影也一同顫着。
就像馬上要飛走的蝴蝶。
……
“看夠了嗎。”
!
李一銘一驚,和顧榷對上視線。
“您醒啦。”李一銘幹咳了聲,拉開兩人的距離,站了起來。
顧榷應了句,然後從沙發上直起身,半阖着眼問:“幾點了。”
李一銘摸出手機:“剛好八點。”
“嗯。”顧榷頭向後靠着,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沙發沿。不知怎麼,他現在很想抽煙,尼古丁進入喉管的辛辣可以讓他保持清醒,他想清醒。
“把燈打開。”
“好。”
燈亮起,顧榷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往樓上走。
進到房間,顧榷給自己倒了杯水,一氣喝下後,将上衣随手脫下,走進浴室。
花灑擰開,他仰着頭站在底下,任由那溫熱的水流肆意的沖刷着自己的全身。
濕透的黑發撩起。顧榷草草沖了會兒,便圍着條浴巾走出,從衣櫃裡拿出一套黑色真絲睡袍披上。
“咚咚咚——”
“老大我可以進來嗎。”
顧榷拿内褲的手一頓:“什麼事。”
李一銘:“我給您煮了蘋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