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具體的倒計時,時間就像被人在後面拿着鞭子恐吓般,絲毫不敢怠慢的跑得飛快。
準備入院那天,是一個下雨天。綿綿春雨淅淅瀝瀝落下,雨幕中兩輛黑車打着燈駛入别墅。
吳炎将車子停好熄火後跳下車,邁着大步跨進門。進到别墅内便看到李一銘正坐在一個小椅子上,手捏着顧榷搭在他大腿上的小腿。
吳炎:······
吳炎目不斜視,低頭鞠躬喊二爺一氣呵成。顧榷懶懶陷進沙發,聽見吳炎的聲音也就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然後用腳在李一銘身上小幅度點了幾下,李一銘便動作輕柔的将顧榷的腿移至地上。
“都準備好了?”顧榷攏了攏身上寬大的深灰色外袍。最近有些降溫,早晚溫差還大,雖說顧榷現在極少出門,别墅裡也常年保持着最适宜的溫度和濕度,但顧二爺還是指使着李一銘把這件他最愛的純棉加大加厚款長袍翻了出來。穿上它就跟裹了一條大棉被一樣,充實又安心。
吳炎:“都已準備妥當。”
“嗯,那走吧。”顧榷淡聲說。
三人走到門口,李一銘抵着車框将人送上車,随後自己也從另一個方向上了車。吳炎從後視鏡見兩人坐穩,一腳油門,車就穩穩開了出去,後面的黑車緊随其上。
車上很安靜,雨刮器左右晃着,在擋風玻璃上擦出一個半圓。顧榷閉着眼小憩,李一銘偏頭直直的看着車窗,專注程度也不知道是在看車窗外的雨,還是窗上倒映出來的影子。看着看着,雨越來越密,車窗上的雨滴凝成一股股蜿蜒流下,李一銘收回目光。
不對勁。
他對上吳炎後視鏡的眼睛,目光相撞的一刹,李一銘的心瞬間跌入谷底,全身血液直沖——那張臉雖與吳炎别無二緻,但那眼神,他再熟悉不過,那是另一個人特有的,陰沉潮濕,令他作嘔。
駕駛座上的,不是吳炎。
李一銘直視着後視鏡那雙眼睛,一字一頓道:“小鳥。”
“哦?被發現啦?好吧,好久不見,少爺。”吳炎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露出與吳炎截然不同的陰鸷笑意
李一銘護住顧榷,冷聲道:“掉頭。”
“少爺,”小鳥還是穩穩的開着車,他含着絲笑意恭敬說,“這個時候就不需要演戲了。”他擡手摸了摸臉,“很完美啊,怎麼發現的。”
李一銘胸膛劇烈起伏,他掃了眼後面的車,很顯然,那車的人也已經全部被替換。現在這種情況不能硬碰硬,李一銘很快冷靜下來,說:“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我隻是遵從父親的命令,具體原因,您到了可以去問問他。”小鳥還是保持着那恭敬的語氣,但現在在李一銘聽來隻是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深吸一口氣,問:“你們把原本車上的人怎麼了。”
小鳥:“請您原諒,恕我無可奉告。”
李一銘擰着眉,手指蜷起刺入掌心:“你最好确保他們都活着。”
“請您原諒,我沒有義務告訴您這些。”小鳥邊說邊打方向盤,李一銘趁其不備,手臂死死鉗住小鳥脖子,他的力不說用了十成,九成也是有的,按理說,這種力度,就算是野獸在短時間内都會直接喪失行動能力,更不用說是較之更脆弱的人了,更何況,人在被勒住脖子的第一時間便會恐慌,隻要開始害怕,後面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一銘本來是這麼想的,但是當幾連發子彈貫穿他的兩臂時,無力感瞬間将他淹沒,他再擡不起手,血水源源不斷的湧出,不過幾秒就染紅了他的衣服,粘膩的滴落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