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銘活動了幾下手腳,望向顧榷。
顧榷掃了他一眼,丢下一句:“好好呆着。”便從廁所後面隐藏的一扇門走了出去。
······
高時在車上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在第十次望向MD大門時,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慢悠悠走下樓梯,朝他走來,便搖下車窗,沖兩人招了招手。
“高叔叔!”顧峻馳背着他的菠蘿包,颠颠地朝高時跑去,高時下車,張開雙臂,接住朝他撲來的顧峻馳。
“小帥哥長高了沒。”高時戳了戳顧峻馳的臉,逗道。
“高了!”
“是嘛,那我可要問問你爸爸,”高時抱着小孩兒看向顧榷,“顧榷。”
顧榷摸摸顧峻馳的頭:“高了高了。”
“喲,我們小小爺這麼厲害啊,”高時晃了晃顧峻馳,激起小孩子一陣笑,對顧榷說,“那我把峻馳帶走了,你注意安全。”
“嗯,去吧,”顧榷點點頭,低頭囑咐顧峻馳,很家常的話,此刻卻帶着幾分不易察覺地鄭重,“聽叔叔話,早睡,少吃零食,知道了嗎。”
“好——”
“真乖。”顧榷捏捏顧峻馳的臉,然後拍了拍高時的肩。
高時把顧峻馳往上颠了颠,說:“交給我你就放一百萬個心,走吧,小帥哥,跟叔叔回家。”
顧峻馳乖乖點點頭,轉頭對他爸爸喊:“爸爸你要快點來接我哦!”
“好。”顧榷笑着朝顧峻馳招招手,看着他被抱上車,直到車子消失在拐角才轉身走回MD。
阿傑接到王保鎮電話時,他正在用鉗子拔下一名死活不肯開口的俘虜嘴裡的最後一顆牙。
王保鎮聽着手機裡的慘叫,手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看向床上被綁着的綠眼睛:“來408病房。”
阿傑放下鉗子,摘下手套和口罩,看着面容扭曲的俘虜,對着手機說:“收到。”
很快,王保鎮聽到門外的敲門聲,他撐着椅子扶手站起來,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重鐵鏽味,王保鎮揉了下鼻子:“下次洗個澡。”
阿傑下意識擡手聞了下自己,然後及時放下,低頭說:“是。”
“進來。”王保鎮轉身向裡走,朝綠眼睛揚了揚下巴。
阿傑放輕腳步,擡眼跌進一片翡翠般濃郁的綠色。
亞瑟呆呆地望着阿傑,因為藥物作用而有些渙散的瞳孔逐漸聚焦,他頭上纏着繃帶,幹裂的嘴唇翕動着,意識像沉在海底的碎玻璃,他隻覺得自己輕得要飛起來,所以束縛着他的東西似乎全部消失不見,整個世界扭曲揉碎成無數彩色碎片,在阿傑看向他的一瞬炸開,年輕男人輪廓冷硬分明,在慘白燈光下像一尊殘缺的雕塑。
“神啊……”亞瑟目不轉睛,喉嚨裡發出破碎的音節。
阿傑:?
王保鎮:……
阿傑移開視線:“王主任,這是……”
“哦,你過來些,”王保鎮示意阿傑靠近,手掩着嘴巴湊到阿傑耳邊,“這人,李一銘他手下,失憶了,二爺叫咱們讓他恢複。”
“恢複?”
“沒錯,我試了幾種常規的治療手法,沒多大用,那心理刺激不行,再試試生理刺激。”王保鎮笑了下,“他這種,沒點“猛藥”醒不過來。”
阿傑瞟了眼那個看起來有些癡傻卻依舊難掩精緻五官的男人,點了下頭。
“好,那就交給你了。王保鎮哈哈笑着拍了拍阿傑後背,然後晃晃悠悠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