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也别取笑我,我和她才了解分毫,這軍械和機械真是詭異,改日我定當細說與你聽。”子恒紅着臉道。
“倒也好。”慕易雙手放在桌上,一隻手握酒杯,不動聲色。
子恒端起酒杯與慕易,慕易亦随和舉杯痛飲。“對了,兄長。那些師兄弟的刀劍能否還與我等,我等還着急趕路去……收糧。”
“是啊。大人,他們交稅之後,很多人都想用餘食換些錢财,為冬日添些衣衫。也就隻有在這雨時,我等才敢去,素日裡那山匪橫行,總是出其不意打劫百姓。”重百順水推舟,這終于說道重點了,她的肚子都餓扁了,趕緊的啊,“相信您來了,定然能還陽城一片淨土。”
總感覺這慕易再拖延時間。
“也好。待我安頓妥帖,這山匪是必剿!陽城是有太多腌臜。”
重百賠笑,這汗水浸濕衣衫,他對我戒心怎麼那麼重?
那大雨倒是已經停歇,在重百吐完之後,隻是無人注意,當時所有人的精力都在對方身上,劍拔弩張的場景,李氏一行人現在想想都在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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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未下雨,但山澗泥濘,重百還是一如既往的坐着竹轎。
“宣和師兄,我太餓了。給我個餅吃吃。”重百坐在轎中,方才吃了一兩杯酒,倒是沒什麼,但是那酒勁一過,那是餓得有氣無力,臉色寡淡,便伸出頭來要吃的。
大夥瞧她的模樣,都不禁好笑。
“家主,方才的清粥……”
重百氣呼呼,“咋地,方才你們不害怕?我被那慕易問得一身冷汗,哪還有心情吃飯。”
宣亮憤恨,“他一個同知,正九品的娟官,總不會比知府大人權利還大吧!”
重百聽罷心有餘悸,怎麼又提他,“不對。同知是正五品,且娟官隻能九品,比知府大人矮一級而已,此人倒也不是那麼剛正不阿,但是有點倔,算了勿要多言。”
禍從口出,這同知負責分掌地方鹽、糧、捕盜、江防、海疆、河工、水利以及清理軍籍、撫綏民夷等事務,權利還是巨大的。
知府再大,也架不住這同知有人又有槍,說那麼多做什麼,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隻是這陽城是免不了要被整頓一番了。
子恒心有餘悸,“我……還好沒多說。師父讓我少提家裡的事情,要是說漏嘴了……”
“小師弟,你要是說漏嘴了!我們今天估計都得玩完了。但是以後的仰仗你為我們美言了。”
這再一次劫後餘生,言語中都是看淡生死了。子恒聽了,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師兄取笑我了。”
便不再言語,這表哥怎麼和小時候活潑爽朗不一樣,現在還沒靠近他就感到莫名的害怕,氣場太過強大了。
宣和将簍中的燒雞掏了出來,遞給重百,卻被她擺手,“留着辦事。吃餅就好。”
七叔公神色晦暗,從前面退到重百轎子旁到,“今日與這慕易過手,希望不是結了梁子!家主還是要早做打算。”
本就腮幫子腫痛的重百,正在和這燒餅做較量,突然聽到七叔伯此言,咬着燒餅的嘴停了下來,哪還有心情吃。
還不如關了五感睡覺。
重百那裡聽得進去,那慕易觀察到一行人是否是山匪,綁架了人。解除誤會,也沒說太過故意為難他們,就是有點為難自己,如此小心謹慎地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也算是心細。
“七叔不必太過緊張。我等又非爬龜婦、神棍、拍花子這些邪門歪道,做好我等生意便是,近來就不做驅鬼之事。”
“此世道不是千年前漢朝,縱有許負之才,卻不能被禮待。”七叔公倒是一臉憤恨,他雖年過五旬,卻總想不通哪些官場之事。
重百伸出頭道,“欸,七叔公。此言差矣。我族近百年不近朝堂,安心做個俗人就好。雖然我知道咱們家族從上古時期就是大祭司,但人各有命,王朝亦是命數,我族也有命數。”
重百說完便掰了一半餅給七叔公,卻被拒絕。“家主所言也是有理,我等做好本分。為民除害!”
“爹!給,雞腿!”虎子方才瞧着所有人都在跟自己阿爹說話,自然是不會上前的。重百瞧着方才給他的雞腿竟然沒吃,本想伸手去拿,但她縱使再喜歡也不可能從小孩口中奪食。
“你留着晚上吃,晚上不要到處亂跑。阿爹吃這個也可以,頂飽。”重百拒絕虎子的投喂 ,不為别的,主要是怕被天道扣功德,她太過于出其不意了,這種小事,扣不扣全靠她心情。
“阿爹……”
宣和帶走虎子,“行了,虎子。你收起來,等會兒到了莽山小鎮下,師伯自是去為你阿爹采買。”
宣和知道重百不可能虎口奪食,她現在需要的是清靜。
“對了,阿爹。有人……”虎子欲繼續說下去,卻被重百阻止。
方才她伸出頭時便打了手勢給師兄弟們,他們自然是知道的。故而他們才一路上有說有笑,卻又是低聲交談,至少給人營造出一種輕松自在,并非是那種山匪的匪氣。
山路雖濕滑,但他們習慣了,腳程自然是比跟着他們的人好。他們是兵,體力好,但是總是經驗不足,也沒學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