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指柔能救人，亦能殺人。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并不覺得有何殘忍。若真是殘忍，應當是将你斬殺。”宣和也不以為意，他常見重白用此針救那些垂死之人和不孕不育之人。

他們樓中樓隐匿于幾百年，平日裡做正經買賣，周遭遇險才會出手救助百姓。尊崇的是天地自然，天地法則自有定數。

在他心中家主大義，盡管她被非議衆多，但她在大部分族人眼裡是神一樣的存在。隻是她仿佛活得過于自在，而被人過分解讀，說她是個傻子。

她才不傻。

也并非前大長老和六長老等人口中的大奸大惡之人，反而在這相處的五年裡，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從未殺妖而是感化它們，耗盡自己的靈力去渡鬼，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就像是這次的渡鬼，她耗盡了自己的靈力也在竭力傳承精神。

她歇息的幾晚，他和長老、師兄弟們都明明知道，所有人都無法操控昊天鏡，無法将這些惡鬼引去渡劫，但他們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某晚上将那一波鬼全部帶走。

隻是他們樓中樓渡鬼之事已經小有名氣，為之不斷的鬼找上門來，縱使他們全族幫它們也十分吃力。

他不相信那些鬼會自己走，肯定是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善謀略，怎會放任家族不管。

平日裡更是沒事就坐堂會診，還會親自煉藥（煉丹），基本上都是義診而不收取任何診費。在昂貴的丹藥面前，她也會見其貧苦而贈送。

竭盡所能的與人為善，這與他們倡導的天帝自然，可真是太契合了。

遇到這狐妖，他們也知道重百一般會先禮後兵，會教導她崇善而非喜惡。

不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就能降服妖魔，這也比許多門派強多了。

***

重白喜上眉梢，輕拍宣和，“宣和師兄，你真是太懂我了！”

她對狐妖恐吓道，“你是第一個讓我使用了兩次繞指柔，且根數最多的妖。雖為暗器，但我不願傷人。一般它是能殺人的，讓你一命嗚呼那種。”

重白緊接着氣勢洶洶地抓住狐狸的手臂，将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我見你身上并無凡人血腥，說抓的人都在哪裡。”

狐狸神情慌張，卻又不敢多言，這或許是她唯一的籌碼。

重白見她臉色慘白，便手指點心口，收回那根刺着她心髒的繞指柔。便讓宣和師兄反剪其手，好好地控制住狐妖。

“怎麼？不說？我看你這麼嚣張，應該是從未吃過虧。”重白收起正經一臉戲虐地捏着狐妖的笑臉，“我呢，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活。”

狐妖閤上眼的小臉，沒想到這話竟然一天晚上能聽到兩次。第一次是她有些不是天高地厚的狂放，第二次是被人真正用實力碾壓，确實有些心灰意冷，也不敢在心中做多盤算。

重白領略其美豔，“你的臉，在月色和眼角血的襯托下真是格外動人，美中不足便是這雙狐狸眼，現在要是不聽話，被廢掉怎麼辦？”

重白想到這狐狸也算是女子。女子愛美，便繼續補充道，“這身段，也是美得很。要是沒了内丹，再用點手段變成凡人了，那不得…”

宣和卻略微嚴肅，“這樣不好吧？成了凡人就是姑娘家了，要是去…”

狐妖此時臉色難看，這群蠢貨什麼意思，想把我賣進妓院？活了上千年沒想到自己栽在一個小道手中，還被淩辱。

她試圖緩緩睜開眼，施展自己的一番魅力，想要給重百上一課，想要用美色來引誘重百，讓她睜眼見的第一人便是自己，或者使用操縱術，讓她成為自己的殺器。

但是她還未來得及施展，便卻被重百虛掩着的眼給提早發現，用手指磕了磕狐狸的額頭，“清醒些。少耍花樣。”

宣和見重百從容淡定，又加大力度的提醒狐狸不要搞小動作。她接着道，“你說了，我能馬上找到。你不說呢，我最多消耗點時間，兩三天找到。”

“說了，我便收你當我的靈獸，我們一起走正道。”重百皮笑肉不笑地伸出夾着繞指柔的手，“要是不說，我這就給你種下。你放心，這個不痛的，走得會比較安心。”

狐狸見此也不露怯，她站直身體，心中也有了主意，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是不如小道士的意，肯定會被殺。看她樣子有些下死手，而且油鹽不進，“我……”

“砰！”月色朦胧，荒野寂靜就這樣被一聲槍響劃破。

衆人皆被吓了一跳，然事不止與此，緊接着便是‘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的響起在自己身側，對他們一群人而攻擊的槍打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