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時候?是雞鳴幾次,太陽升起,更何況她和慕易打賭還沒結束。
這群人全都迷迷瞪瞪的瞧着屋裡的境況。
重百方才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為了尋素女,那膽小如鼠之人便是她。
怪不得她阿婆這麼心疼她。
已經起身的一群人熙熙攘攘,且都哆哆嗦嗦地向着茱萸而去,部分都抄起那壘在牆邊的兵器對着重百兵戎相見。
重百倒是無奈地找了個坐的地方,絲毫不害怕他們的恐吓,畢竟這一群人看上去更怕她。
她拿出老妪贈她的簪子把玩,在衆人面前炫耀,她倒想看看這群人是不是唯利是圖,還是真如茱萸所言生來凄苦。
“那是我阿婆的簪子,怎麼會在你那裡。”素女對着重百比劃着利劍,質問着,“你殺了我阿婆。”
那懦弱的女子此時瞧見重百手中之物甚為激動,這是她阿婆唯一貴重的東西。阿婆從出嫁後便再未曾帶過,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她前幾個月還說要将它給當了給自己嫁妝。
當時她不許阿婆如此做,她想那是阿婆唯一的念想,是她阿婆的母親的母親給她的,一代傳給一代,到了她這一代竟然要将它給賣了。
素女說什麼都不同意,自從自己父母去世到現在已有十多年,兩人相依為命,受盡淩辱。這麼多年過來了,她們都撐過來了,但是這次……
茱萸有些惱怒,但是卻又有些竊喜,“大夥稍安勿躁,也不要怕,家主并無惡意。”
衆人皆詢問,“仙姑,他到底是何人?”
大大咧咧的坐在這裡悠閑晃蕩,還有素女阿婆的金簪,他們相處這麼久,在山下便受人欺負,如今學了些本事,還是要受人欺負,而且行為如此怪異,他們不斷向前摸索,想要控制住重百。
“家主。”
茱萸用一種幾近哀求的語氣望向她,倒是引得重百頗為無奈,“呃……我是陽城德善堂的東家。”她笑道,“這是你的阿婆給我的報酬,就是讓我尋你回去。”
素女聽聞是阿婆給重百的東西,便自顧垂淚,“我阿婆……”
重百看這群人到不像是被迫在此,反倒是同仇敵忾,她語氣也稍有緩和,“你阿婆還在家中等你,怎麼不捎口信回去。”
素女委屈,“我……我捎了口信,她會不會沒收到。她身體可還好?”
她離開家時,阿婆的身體已有些微恙,但她卻對孫女守口如瓶,讓她放心大膽去山裡采藥。本以為隻需要去個五六天的,但是她想要采更珍貴的藥材,才不得已往山裡去。
她必須為冬天做準備,存夠足夠的糧食和柴火,不然她和阿婆會餓死在冬天。她還想給阿婆添件新棉衣,讓她能夠度過冬日嚴寒。
去了山裡後便進入了茱萸設置的結界裡,她在裡面不停的打轉,一直走不出去。就在最近幾日,茱萸在查看結界才被發現暈倒在山脊上的她,見她可憐便收留她。
茱萸本想教她些本事,但自己除了功夫 ,就隻會制香了,便讓她在此處學習制香。至于她阿婆,本是要接過來一起住一段時間,但七長老前來查看一些男女失蹤之事,而被耽擱了下來。
重百不想聽素女的委屈,還有看她哭哭啼啼,“茱萸。”
茱萸立馬上前稽首,“家主。他們在塵世間遭受許多欺辱,我不忍他們身世凄苦,故而才将他們帶來,教授他們功夫。本想教他們一些生存之術,但我會的并不多,就教他們防身和制香。”
重百聽着漏洞百出,茱萸都成了她的人了,也沒必要戳破。“此話當真?”
“對啊”
“仙姑隻是為了幫我們。”
“我們在這裡學習劍術,是為了不被人欺負。”
……
重百瞧着他們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此時才會如此情緒高亢地一邊流淚一邊為茱萸辯解,他們看樣子也是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看似為他們好,但實際上在山下掀起一番風雲。重百暗自神傷,這群人啊……
聽着山洞外那小心翼翼的步子聲,重百隻好閉嘴不談,撤掉結界。應該是自己的師兄們,還有慕易的人上來了,他們終于上來了。
方才一群人被扣在場壩,好說歹說才願意讓重百帶一部分人去尋素女和其他百姓,剩下的七長老、小虎、子恒三人被扣下。
重百知道茱萸上了山,便讓師兄們在山下等,或者等天亮就去找慕易等人。她一人上去總比一群人上去的好。
當時想茱萸如是同夥多,自己可以好好查看一番他們大本營,而且一人好脫身。沒想到這茱萸的同夥竟然就是這群凡人,策劃的一切也不過是想讓樓中樓救她兄長。
果不其然,那最先進來的是慕易為首的,他們一群人,人手端着槍,十分警惕。重百有些欣慰,至少他不是讓他們樓中樓的弟子們當人肉沙包,而是敢為百姓先,對慕易倒是有幾分欽佩。
自願上山的百姓們,聽到外面來了許多人,便立馬将刀劍對向外面進來的官兵,看上去氣勢十足,但實際上都被吓得瑟瑟發抖。
一個重百就已經吓到他們心驚膽戰,這一群當兵的手持軍械,一股浸入骨子裡的恐懼,額頭的汗水在這幽涼天氣不斷湧出。
本來他們就因某些原因在鄉裡受盡欺辱,隻是現在比往昔勇敢一些,重百倒是有些欣賞茱萸。她也不見得是多堅強之人,如果不是經此變故,她也沒想到幫助這些人吧。
這倒是跟她很像啊。
重百覺得有趣,經曆了變故而做好事。不同的是重百是被逼的,而茱萸是心有善意。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多少人能夠鎮定自若。
重百也不例外,瞧見慕易身影的那一刻,她立馬得意的起身,但是想到此時他的媚術還未解,而自己還沒帶面具,便立馬轉身。
慕大人見她衣衫,未見其人,更是立馬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