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他們偷偷摸摸,有殺身成仁的賭性,去了賭坊。他們三人是被早已限制進去的,小狐狸茱萸可沒有,而且暫時不屬于樓中樓,她可以。便帶着月銀,想要來個大翻本。
結果這還沒出賭坊,就被賭坊通知了李衡岷。雖然赢了幾百兩白銀,但連同素女的金簪、月銀一同被沒收了。
她自己帶頭将心愛的話本,用一文錢一本的價格全部賤賣出去,倒是掙了幾百文回來,但是全部充公了。
這幾經周折,已經精疲力盡。本想一直擺攤,想蹭蹭大牢的牢飯吃吃,但是當天抓了,把東西給她沒收了,也不留她吃牢飯了。
重百據理力争無果後,隻是搶吃了幾口慕易的飯菜,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我好歹給你們……”子恒瞧着幾人那兇橫的眼神,心裡也止不住的哆嗦,隻好連忙改口,“今日來了新疆的舞姬,還要表演西洋舞曲。我們樊樓定然是要安排幾場盛大的晚會,讓全城的富豪都來消費。”
“……”
五人面無表情的圍坐在桌邊,要死不活的啃着饅頭。聽着他的話,更是翻着白眼,畢竟他們倒是想去消遣消遣。可荷包空空,明明這事他是最清楚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此時他們對富豪的嫉妒到達頂峰。
地府有個蒿裡山是一座諾大的金山,那些被塵土裹挾的金子,在重白生氣的時候,都用來打忘川的惡鬼,一塊一個鬼頭,打得它們嗷嗷叫。就是現在她回不了家,不然誰受這該死的氣。
馬叔和牛叔每次荷包空空,想去潇灑時,都要逮着重白苦口婆心來唠唠幾句。
“我呢,人手不夠。本來想請你們去幫忙,這工錢呢,就是一晚一兩……”
“什麼時候上崗!”衆人一聽,便立馬丢下手中的饅頭,立馬将子恒圍了起來,所有人都面帶讨好,“打雜的、奏樂的、跳舞的、雜技表演的,我們都齊全。”
還未等子恒回答,他們便一窩蜂的向着屋外大步流星,留下子恒和他小厮兩人不知所措。
***
夜幕垂垂,脂粉香和酒香彌漫在大街之上,此時的樊樓燈火通明,杯盞交錯、絲竹管弦,刺得那站在樊樓門前的慕易眉頭緊皺,轉身便想要離開。
弘毅一把抓住退怯的慕易,“随泱兄,此時我們不談公務,隻是風花雪月。這你總不想一直分不清自己的喜好不是?試試,試試。”
在趙副官的極力勸說下,他為難卻又期待地想明白,自己是否真的是有龍陽之好。
他見李家主時,總是有些興緻和他東拉西扯,仿佛整個人從麻木中活了過來。可他對于這種非傳統的喜愛,有些糾結。
這些糾結被弘毅早早察覺,故而他今晚故意拉他來測測。
他可不相信自己的好兄弟愛好龍陽,這香軟的姑娘難道不香嗎?他找了幾個和李家主眉眼相差不大的男子過來,但是慕易滿意詫異和無語。
這樊樓頗廣,内裡有好幾幢高樓,有戲台、有專門吃飯飲酒、也有吟詩作對。主樓藏香閣裡第一層中間諾大的台子,周圍全是圍着曲幾。這樓足有十層之高,那明豔的紅紗從上垂落,回廊處一米便挂有一個不同仙音燭,映着紅紗,整個藏香樓裹着熏香,紙醉金迷。
裡面的姑娘賣藝不賣身,卻還是能吸引許多的達官貴人,就喜歡來這裡放松。
才踏進打量了一番,慕易便瞧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穿堂傳菜,樣子也是頗為熟練,像是在這裡的長工。
這一見熟人,他便立馬身體緊繃,正想看看有沒有那個熟悉的人,樊樓便立馬來了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迎了上來,“哎呀,兩位貴客我家少主子等候多時。給貴客安排了那最好的位置。請請請……”
這徐媽媽正是子恒安排的,跟自己的兄長想要親近親近,自然是每天都去去,想要帶他多在陽城溜達溜達,了解民情,了解李氏、了解他自己的産業。
“子恒兄呢?”弘毅拉扯着慕易入座,之好随口一問。
徐媽媽倒是開心至極,今天的主要任務倒是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将他們招待好,這來了他們樊樓的,就沒有說玩得不盡興的,“少主子帶了幾位朋友過來,他正在招呼。等會兒她還要上台表演呢。”
說完她便拉住路過自己身旁的牛叔,這身高馬大的,瞧着憨厚,卻有些不敢惹,但是這來都來了,“麻煩去後廚,說二十三号的客人到了。讓他們快些上菜上酒。”
牛叔累了一晚上,這一兩銀子不好掙啊,瞧着是重重的宿敵,表面風輕雲淡,實際上氣不打一處來,得到指令後便叫走了馬叔。
“媽媽貴姓?”慕易冷冷開口,看似詢問,實則神色疏離,他們幾人皆都是富家子弟,這些東西自然是見怪不怪。
“徐。”徐媽媽陪着笑臉,這貴客說是少主子的兄長,這兄長不就是那才上任不久的二把手同知。要是招待不周,他們小店難保已。“徐。”
慕易有些玩味道,“徐媽媽,今晚這李氏糧油的李家主可在?”
“這……在的。今天他們要表演歌舞,正在候場。”
“歌舞?”
“對啊!”徐媽媽見二位如此有興趣,也賣起了關子,這陽城都知道這同知和李氏家主有些過節。這今日他們能聚到樊樓,還一同來了這藏香樓,自然是離不開自己家主的張羅,畢竟一位位高權重是他兄長,一位是他拜師學藝的師門家主。
兩人能來到這裡,能不能翻篇現在全靠她的本事了。這混了這麼久的風月場所,早已學會拿捏人性。他們藏香樓能夠成為樊樓主樓,靠的就是周旋這難以化解的矛盾,各路神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來了她藏香樓,那就必須和氣離開。
“李家主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二位就瞧好吧。”徐媽媽一邊幫着傳菜,一邊為他們解說這菜肴。
有本事?沒想到她除了會法術,還會跳舞?難道他是來消遣的?“他經常來。”
“對啊,李家主可喜歡來我們藏香樓了,他就愛這裡的水晶肘子、鴛鴦五珍脍、軟酪、黃魚羹、鹿脯……這些都是他最喜歡的,配着劍南道,那是幾天幾夜不想歸家。”
聽完這徐媽媽的話,慕易蹙眉後又舒展開來,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又被趙總管探了去。他記得林音得靠家裡收妖才能有工錢,那五十兩什麼都沒幹,就給他扣完了,他何來錢财在此吃喝?
還是如陽城百姓所言,他往昔不過一纨绔,早早敗光了家财,才會被家族嚴加看管。想來也是,對他的醫術,大部分人那是豎大拇指的,說道品行倒是都撇撇嘴。
子恒說他一月隻有一兩銀子的月錢,看他喜歡燒雞和劍南道,這一個月也得花不少銀子。如果真是常常來樊樓,那相比确實得靠蔔卦算命來掙點生活費。
慕易暗笑,自己逮了他好幾次當街算命,每次逮他時,那攤子面前總是排滿了隊伍。這或許他修道是有兩把刷子,愛來風月場所也是有兩把刷子。
弘毅大笑,忍不住感慨,“想不到李家主還有此能耐啊。”
他想這輩子還沒看到男人跳舞呢,這小白臉跳舞,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而且這來吃飯的大多都是男人,這喜歡看男人跳舞的,這必須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