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顧一切地撲向那一箱箱擺得整整齊齊的金錠子、銀錠子,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讓正在吃酒壯行,被重百打斷後有氣憤、有發懵、有要動手打人……
那高坐之人立馬阻止其他人對重百的行動,畢竟這大廳不是他這種身份證低微的小兵可以來的地方,而且大部分人他們都是熟識的,重百的樣子過于陌生,而且他大膽的行為,讓人不得不警惕。
“好多錢……”重百小心翼翼地欣賞着那些小可愛們,盡顯貪婪,“好多錢……我好久沒見這麼多錢了。”
“你見過?”一聲粗狂卻又沉穩的聲音詢問起來,大廳也逐漸安靜下來,隻是重百志不在此,根本沒聽到,反倒是那站在暗處的慕易為她捏了一把汗,這可是土匪窩,她還在欣賞錢财。
“對啊,上次見過比這還多的時候,還是上次了。”重百一臉寵溺地和錢财親昵着。
慕易聽完氣得直皺眉,她不是不能來這裡嗎?怎麼突然來這裡?還跟這群人就這麼打成一片了?
剛剛他飛身上懸崖到一半時因那山崖上突然落下一塊石頭,他為了躲避石頭而踩滑,手上也沒有任何接力,在他要掉下去的時候,那崖頂上突然掉下一根麻繩,他才能借着麻繩成功登頂。
他當時因為求生本能,哪裡管得了是真是假,不過是想死馬當活馬醫罷了。哪知道卻是真的,上來後便見那雷擊木做成的簪子就正在那個樹枝的枝丫上吊着。
本來他猶豫在峭壁上,怕是陷阱,但是他一擡頭就看到那個雷擊木的簪子,那是阿憲一直簪着的,他來這裡了。
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他來這裡。
中午才把他放出來,下午就看見他去當道士,晚上就到這裡了?
怎麼到哪裡都有他?
他大哥說阿憲上次負傷未好,聽子恒說他要上山養傷,不去養傷這是要做那樣?
等他打昏了一個巡邏的啰啰,換了衣服插科打诨混進來時,就看到重百的怪異行為,“阿……”
他想上前阻止時,已經晚了。
看他臉蛋微醺,能做出這些事情出來,平時扮豬吃虎,派頭十足,喝完酒瘋瘋癫癫的性格還相差挺大。
上次在藏香樓也見他如此。
能讓他上山的目的是什麼?
“大當家!”旁邊有個文質彬彬,帶着眼睛的男子,本能阻止那個話事人,然後笑裡藏奸地詢問,“你見過這麼多金銀珠寶?”
重百仰起頭,重重地關上那箱子的蓋子,驕傲道,“自然!比這還多!”
重百此話一出,便引得這在場所有的人行注目禮,儒雅男子谄媚一笑,“小友,它們在哪裡?我們等此事完後,一起将它們取回來可好?”
“好說!在……”重百故意不說地方,吊他們胃口,将自己要說的話拖了一圈,讓所有都為之傾倒,“在我家。”
重百一眼就望到了那在角落裡裝作很忙的慕易,兩人對視的那一刻,重百一臉壞笑,而慕易卻一臉憂心。
此時重百身邊全部圍滿了盜匪,他們全都兇神惡煞,本在角落的桌上躺着明晃晃的刀,已經全部順在了那些盜匪的手上。聽完重百的話,皆都哄堂大笑,這不靠譜的窮酸樣。
慕易現在心提在了嗓子眼上,他不敢确定這裡有多少盜匪,阿憲現在受傷那麼嚴重,還一路招搖成為這一群盜匪眼中的肥肉。
重百說完就沖開人群,然後趴在一旁堆放如山的酒旁,她一個個打開蓋子聞,“這是劍南道!”
是她最喜歡的一種酒,這是要花一兩銀子才能買到的一壺劍南道。她立馬将慕易出現的事情忘了一幹二淨,“這是……桃花釀。”
她每說完一種酒,便立馬拿着旁邊的酒碗,痛飲一一碗。
“這是頭曲!雖不及劍南道,但這酒很烈!”重百的豪飲倒是引起這群山匪的興趣,對他……從看肥羊到欽佩,這常人都無法一碗接一碗的,他竟然一點異常都沒有。
“這是……竹葉青!”重百說完也不想看其他的酒了,直接抱了一壇放在桌子上,“這竹葉青的釀造最為麻煩,沒想到這裡的竹葉青頗為純正!”
重百臉頰绯紅,她眼神此時略有些沉,但是精神卻十足,無非就是想先喝點酒,在吹點大牛,“我……家财萬貫,沒想到卻被……”
“被人算計?”那大當家急不可耐的替重百回答,他想着孩子看着年輕,性格冒冒失失,又大大咧咧,最重要的還比較豪爽,被人算計也很正常。
“對對對!”重百本來沒想好托詞,這大當家幫他想好了,“來!喝了這酒。嘿!”
重百對着慕易揮着手,大聲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慕易身上,“……”
“來來來……”重百連忙招手,“這是我朋友!我們都是被……賭坊算計。”
“你幹什麼……”慕易一副怯生生地樣子移向重百,咬牙切齒又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到底在做什麼,把他暴露了有點影響計劃。
重百沒有說話,哭戚戚地對大當家等人說道,而後一臉壞笑地看了一眼他,讓她坐了那麼多次牢,這次也讓你受受罪,“來都來了,喝點酒咯。來來來,我們必須感謝大當家的收留,才讓我等今日能在此地有飯吃有衣穿。”
慕易怔愣間,笑意竟不自覺顯露,霎那間,如春陽化雪,讓他像個青澀的少年般,露出幾分羞怯。重百拉着他的手是那般溫暖,他對阿憲一點反感都沒有,被拉着走喃喃道,“阿憲……”
重百在一衆高亢中,卻也聽到他的聲音,他聲音還是一如那麼特别好聽,她又沒醉,自然是聽得到的,模模糊糊的回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