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嶽愣了一下,繼而促狹地笑起來:“怎麼,想跟我進去長長見識?”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龍華,認可地點點頭:“倒不是不可以。”
龍華擡手摸摸肩上的小狼崽,瞧,找到混進去的辦法了。
軟紅回廊是修士的享樂之所,師長嶽當着小輩的面進去厮混,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他光明正大地敲了敲高牆,将一枚玉珏抵在牆面上。
就見那玉珏一抵上牆面,就如同陷入了軟泥,嚴絲合縫地鑲嵌了進去。
須臾,一道寬闊的陰影從高牆上方當頭罩下。
龍華擡頭看去,就見一道寬約一丈的正紅綢布從牆内抛出,宛如一道拱橋,連通起牆内與牆外,綢布的一端正好延伸至他們腳下。
“走。”師長嶽一腳當先踏上去。
龍華緊随他之後,好奇地踩上去。隻覺那綢布看着柔軟無比,實則極有韌性,穩穩地托住了他。
待兩人站定,綢布又宛如靈蛇一般,擡着他二人升空而起,翻越高牆,來到了牆的另一側。
在翻越高牆的一瞬,龍華眼前一個恍惚,周遭景色就變了花樣:身邊的高牆不在了,他們落在一條蜿蜒的朱紅回廊上,回廊前後都看不到盡頭。
回廊的一側對着幽靜的空庭,山石、清泉與月色,不似在鬧市,反倒宛如身處大山深處,遠離塵嚣,别有雅緻。
回廊的另一側則整整齊齊的排列着一扇扇朱紅色木門,每個房間都門扉緊閉,沒有絲毫的聲音洩露出來。
像個迷宮。龍華心道。
師長嶽饒有興緻地打量他:“第一次來?”
龍華點頭。
師長嶽笑道:“你就這麼跟我進來了,不怕我把你賣了?”
龍華也朝他笑笑,自是不怕的。
師長嶽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南地的男兒,就該有這種氣概。”
龍華:“……”什麼氣概?面不改色逛窯子的氣概?
師長嶽一副來過很多次的熟客模樣,擡手招呼龍華:“跟我來。”他推開身邊最近的一扇門,走了進去。
他推開的房間,看上去是一個供人休息的地方,桌上擺放着熱騰騰香噴噴的菜肴與美酒,牆邊列着古色古香的衣櫃,另一邊垂下簾子,掩住一處霧氣騰騰的場所,龍華看着眼熟,大膽猜測了一下,簾子後面是一處浴池。
“你随意。”師長嶽點了點桌上的美食,又熟門熟路地從衣櫃中取了衣服,轉身朝簾子後走去。
龍華:???
師長嶽邊走邊道:“我最近手頭緊,幹脆在這裡幫幫忙。軟紅回廊别的不說,出手還是很大方的。你不要到處亂跑,待會兒就假裝是我小童,我帶你去見見世面。”
龍華:!!!
在這種地方幫幫忙?有什麼忙可幫?
莫不是賣身接客的節奏?
不,怎麼會呢?
他又笑着揮揮手,像是把不靠譜的想法拍散。
一般人賣身的話,不會是這麼坦然自若的态度吧?
師長嶽說得就像普通的打個工一樣。
應該隻是單純地看家護院那種叭。
沒等他分析個理所當然出來,他就感覺肩上一輕,小狼崽自個兒跳了下來。
“阿咬?”他朝小狼崽瞧去,就見小狼崽跳上了桌子,小心翼翼去嗅白玉酒壺,還被刺激地打了個噴嚏。
他們傍晚在客棧用的晚餐裡,并沒有要酒水。阿咬還真敏銳,一來就找到了新鮮事物。
他忍笑,走過去坐下:“想喝?”
小狼崽偏頭看他一眼,用爪子輕輕碰了碰酒壺,那意思很明顯:要。
還真是什麼都想試試啊。
不知道這種地方的酒水,能不能碰的?
龍華朝簾子喊了一嗓子:“長嶽叔,桌上的吃食能動嗎?”
嘩啦水聲中,師長嶽中氣十足地回他:“你随意,無礙。”
既然如此。龍華取了一枚空碟,倒了些酒出來:“那就嘗嘗。”
他撐着下巴,饒有興緻地看着小狼崽好奇地湊過去,伸出粉嫩的舌尖,一觸即離地碰碰酒水,偏頭回味一下,又再舔舔。
很快喝完了,又朝他看來,很酷地眯了眯眼:還要。
眯成菜刀眼的眼睛水蒙蒙的,俨然一隻酒鬼狼。
但眼神還蠻堅定的,看起來是沒醉。
龍華捂着被萌炸的小心髒,作出盲目的判斷,又繼續給他倒。
于是待得師長嶽沐浴更衣出來,整整一壺酒都進了小狼崽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