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離開的十日裡,龍華拎着小竹杖,帶着阿咬,與夢想暴富的道一繼續出門,在城外土地上敲敲打打。
要拜入宗門了嘛,像他這樣養崽(阿咬)又養老(雲不知)的獨身青年,身如浮萍,無依無靠,不積累一點資金,在宗門裡很難混的。
阿咬好像對什麼都好奇,如果他沒錢,他怎麼在阿咬想要什麼的時候大手一揮買買買?
阿咬可是他的救命恩狼,他不能虧待了他。
雲大哥如今身嬌體弱,據說體内已是千瘡百孔、難以為繼,如果他沒錢,他怎麼買藥請醫修為雲大哥看病?
怎麼說也是他的前世,要好生照顧的。
養家壓力特别大。
所以講世事難料,誰知他來新世界沒幾天,就身負起了兩份責任呢?
每日出城,一人一狼總是結伴而行,一人勞作,一狼圍觀——小狼崽一直是沉默無聲的,靜靜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哪怕是風揚起塵土的痕迹,他也能凝視許久。
龍華在心裡管那叫做是觀察。
他們家阿咬,放到他之前的世界,不是大科學家,就是大哲學家。
雖然沒有找到像考核那日挖出的魔晶一般大小的,但也陸續有所收獲。
簡直看得人眼紅。
“我還以為會有人找我們麻煩。”龍華向道一感歎,“沒想到這麼風平浪靜。”
臨山城原來是這麼安甯和平的地方嗎?
道一自信地回他:“我們半隻腳都踏入靈世宗了,那些人不敢動手吧?”
“有道理。”龍華點點頭,又調侃他,“嘴上說着不想去靈世宗,實際心裡還是為靈世宗自豪的吧?”
道一被一口氣嗆到,猛咳了幾聲:“哪裡,咳,哪有!”
沒有就沒有叭。
現在的小孩兒就是容易口是心非。
龍華放過了咳得滿臉通紅的道一小朋友。
而不為人知的暗處。
一個低階修士盯上了龍華二人。他打聽過了,這兩人運勢極好,每日采晶,日日皆不落空,一人一天的收獲足以抵上旁人一年的收獲。
他不打算搶奪兩人采集到的魔晶。
而是打算直接擄人。
擄回去下個主仆契約,讓這兩人一輩子都為他服務。
既然運勢好,那不止臨山城外的魔晶,天荒界處處機遇與寶貝,不都等着他們?
他當然不會在青天白日衆目睽睽下動手。
現在隻是在暗中觀察,尋找機會。
“散修羅越?”忽的,一隻手從旁邊搭上他的肩膀。
羅越陡然一驚:“誰?”他身形迅速往後拉開,試圖遠離突然出現的人。
然而那人如影随形,一直貼在他身邊,握着他肩膀的手更是極穩,讓他掙脫不得。
沒有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下一秒,對方便完全封了他的五感。
聽覺是最後封禁的,由此他得以聽到最後一句話:“羅越,你膽大包天,搶奪丹鼎宗弟子所攜丹藥,這就與我走上一遭罷。”
我?
搶奪丹藥?
冤枉啊!!!
老子見都沒見過丹鼎宗的人好嗎!
羅越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被來人拎着帶走。
一句“我沒有,不是我”也沒法說出口。
像上面這種情形,這幾日已發生多次。
——總有人在看不見的角落裡,嚴格貫徹着守護的職責,悄悄地做着無名英雄。
“最近城外的治安好像好了很多呢。”對世界大局一無所知的路人們欣喜的感歎。
臨出發的最後一天。
清晨早起的龍華每日一許願:“今天也要有收獲。才能給阿咬買買買,給雲大哥藥藥藥。”
旁邊的小狼崽擡頭看他,又沒提到他自己。
都是最後一日了。
“你呢?”青山杳主動問他,“想要什麼?”
“嗯?”龍華望天想了想,笑起來,“想要左手一個阿咬,右手一個雲……”抱前世會不會太喪病了點?那就——
他飛快改口,“右手一個意中人叭。”
青山杳:“……”
兩手合抱正好是一個他呢。
龍華從小狼崽毛茸茸的臉上,竟然看出了幾分複雜的表情。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開玩笑的。我想要什麼嗎?”
他又認真的、努力的想了想:“還别提,你真問到我了。”
他是真的有心想事成buff的,很多東西太容易得到,很多事情太容易做到,很多夢想太容易實現……他的一切欲望都被恰到好處的滿足,好似購物車裡的商品總能被一次次清空,漸漸就沒有什麼想買的,沒有什麼想要的了。
“就……生活繼續?”他困惑地眨眨眼,又不确定地點點頭,“就這個吧。”
青山杳皺起了眉——盡管在毛毛臉上看起來不太明顯。
明明平時傻子一樣的樂觀,不要臉的自信,好像遇到什麼都能輕輕松松披荊斬棘,好像在迷霧當中也能堅定如一地走下去的模樣。
居然在現在露出了迷茫的、不确定的表情?
這個問題很困難嗎?
青山杳:“你蹲下。”
龍華蹲下:“做什麼?”
他話音才落,就見小狼崽端坐在面前,有點嚴肅,沖他輕輕擡起一隻前爪。
“嗯?”他受寵若驚,“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