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知落入了斬仙門手中。
當時他心下就預感不妙。
畢竟他家師父帶着他,曾禍禍了不少斬仙門的弟子。
他與師父可是斬仙門的眼中釘肉中刺。
果然,很快消息傳出,斬仙門把雲不知囚禁在軟紅回廊,将在不久後拍賣這個原飛仙宗的小師叔。
落明河當時就懵了一下。
做夢都沒法把他家師父和軟紅回廊聯系到一起。
懵了一下,回神之後,他立即謀劃起來,要将師父救出魔窟。
然而宗門又來了命令:
絕不允許私下行動,宗門自有安排。
大概宗門也知道他腦子好使,必将有所動作,于是将他作為重點關照對象,硬是讓他束手束腳,行動毫無寸進。
當時,他甚至懷疑起宗門的“自有安排”僅僅是托詞,實際上并不想搶回他家師父。
直至幾日前,聽聞宗門夜襲軟紅回廊,試圖奪回雲不知,他才隐隐松了口氣。
宗門還是行動了。
雖未帶回師父,但至少讓師父逃離了軟紅回廊。
今日,他打算結束駐守任務,返回飛仙宗。
一是繼續配合長老,再次蔔算師父的下落。
二是再查一次事發當日的種種線索。
湖山城内修士衆多,凡人極少。
氛圍莊重嚴肅,城内輕易不得禦空飛行。
傳送陣設立在城中心位置,日夜有人護衛看守。
他繳納了一筆不菲的靈石,得到了一塊傳送玉牌。
而後踏入傳送陣所在的廣場,排隊等候——因着臨山城的存在,每日使用傳送陣來往的修士絡繹不絕。
等候中途,看見隊列最前方的幾人。
其中兩人他皆認識。
一為靈世宗的苌止真人,一為南蠻寒森氏族的師長嶽。
他恍然,臨山城的開門納新已經結束了?
那跟随在兩人身後的年輕人和小孩子,就是此次靈世宗招納的弟子了?
他的目光掃過四時與日月稚嫩的臉龐,而後落到道一的臉上……
咦?
有些面熟?
他略一思索,眸色了然:竟是靈世宗掌門之子何道一?這孩子五歲的時候,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接着他又看龍華。
能讓何道一如此親近之人,又是什麼來曆?
他想了想,搖頭,不認識。
但他還是沒有收回目光。
繼續盯着龍華看。
主要在看龍華背着的人。
為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在雲·老妪·不知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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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名字就在嘴邊,但怎麼也喊不出來。
當然,他怎麼可能把君子端方的師父,跟穿着土氣羅裙的老妪聯想到一起?
他沒法把二者放到一起思量,自然也沒法看穿此刻雲不知的本體。
所謂越是了解,便越看不穿,大緻如此了。
他關注的是雲不知,因此龍華沒怎麼察覺,隻有雲不知僵硬了背脊,驚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這樣巧?
竟在這裡遇到了自家徒弟?!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體諒徒弟的心情,讓人駐守在湖山城,而該讓宗門一紙調令,将徒弟扔去北方森林、東邊魔窟哪裡都好!就不會遇上如此尴尬的情形了。
雲不知閉着雙眼,默默反省,他還是不夠謹慎,竟由得感情左右了計劃。
若今日沒有暴露,往後他必将更加理智與慎重。
我不是你師父。
不要發現我。
他在心裡沉着地默念。
一遍又一遍。
直到龍華随着苌止真人踏入傳送陣,激活陣法,他才悄悄松了口氣。
幸好,沒被弟子當場認出。
不然這樣有失體統的打扮被弟子看到……
不對。
不然在這修士的大本營裡,他與山靈都跑不脫。
繼而又有些心情複雜。
他一手把落明河帶大,如今僅僅是易了個容,換了身裝扮,徒弟竟然就認不出他了……
這一邊。
看着龍華一行人消失在傳送陣中,落明河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哎,是真的覺得熟悉呢。
那位老婦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