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不歡而散以後,葉湫池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秦铮,期間見到過一次秦铮的助理,在他得知自己家早就被抵押賣給其他人的那一天。
一群陌生人在他家進進出出,像模像樣的穿着西裝,卻從走路的姿勢和舉動裡露出幾分不好惹。
葉湫池剛從電梯門出來,就看到這一幕,心下猛地一慌,快步走過去,“幹什麼?!”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我家!”
其中一個人拿出一個紅色房本,“你家?看到沒,戶主是我,這裡是我家。”
“你現在進來就是私闖民宅。”
“不過你來得正好,你知道你爸在哪嗎?他欠了我們錢,他不回來,你就得替他還。”
葉湫池嘴唇嗡動,狹窄的門口挨挨擠擠站着好些人,讓他感覺到一陣逼仄,“我,我不知道。”
“你們沒有權力要求我還錢。”
長着滿臉橫肉的人猛地推了他一把,力道很大,表情不善:“你說沒有權利就沒有權力?你算老幾?”
“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叫葉湫池是吧,在A大讀大學,大三,地理學,19歲就大三了,你念書挺早啊。”
“看來你爸媽也沒有那麼疼你啊,你替你爸瞞什麼,他欠了我們錢,我們總要把人找出來吧,你就老老實實說了,我們也不為難你。”
葉湫池狼狽的被推撞在牆上,後背生疼,“我不知道,但是暴力催收是犯法的。”
“暴力催收?”
“有嗎?”
那人回過頭,一連生的問着,“有嗎?誰看到了,不過是推了你一把,就暴力催收了?上過學就是了不起啊,暴力催收都來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叮咚——
電梯響了一聲,從裡面走出來的人疾步走了過來,準确找到了那群人中的一個幹瘦男人,“唐先生,欠債的跑了,你們應該去找他,而不是在這裡刁難一個學生。”
“這是我的名片,這是我們公司法務部首席法務的名片,我想你應該也不想某一天在法庭上和他見面。”
唐先生接過名片,一怔,目光驚疑的落在葉湫池身上,揮揮手,周圍的人往後退了退。
葉湫池站直了身體,看向來人,“謝謝,你怎麼來了。”
助理朝他客氣的笑笑,“您父親把這裡抵押賣出去的事情秦總查到以後就讓我過來了,秦總讓我這幾天注意一點,不要讓您被欺負了。”
“還好來得不算晚。”
秦铮...
葉湫池抿了抿唇,這裡的每個人除了他都穿着西裝,卻沒有一個人都秦铮穿得好看,肩背寬闊将西裝撐得一絲不苟,黑色西裝的衣領處露出的一點白色内襯,黑白交織下禁欲無比。
催債的人穿出的感覺是橫,是不倫不類。
助理穿出來是普通,是平平無奇。
隻有秦铮,穿出了西裝的禁欲和冷,高高在上的漠視。
這樣的人,也在乎他會不會被人欺負嗎。
助理見他沉默,思索後又開口道:“您父親的事情,我很遺憾,秦總說如果您需要,這裡的房子他可以替您買下來。”
“隻要您不再任性。”
葉湫池頓時笑得很諷刺。
助理:“抱歉,這是秦總的原話。”
他是想自己二次加工以後說得委婉一點,但是他也不清楚葉湫池和秦總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就好像想要把土豆加工成薯片,但他手上沒有土豆,隻有一個空的薯片包裝袋。
葉湫池搖了搖頭,“你告訴他,不用。”
助理視線在那些催債的人身上掃了一眼,又看向葉湫池,後者很纖瘦,又很柔韌,可他還是勸道:“這裡是葉先生的家,隻要葉先生向秦總服個軟就好了。”
“秦總很在意您。”
服軟,服什麼軟,他想找到他爸爸也成了錯,這些天的變故讓葉湫池少了很多尖銳,他質問不出來,隻是沉默。
質問也沒有用,在助理眼裡,秦铮才是對的,也許放在任何人眼裡,秦铮都做得無可挑剔。
願意供他讀書,還願意給他買一套房子,多好,多完美的男朋友,葉湫池應該感恩,應該知足,應該忍受秦铮的無情冷漠和刻薄。
但是算了吧,他不想要。
這個房子重新買回來有什麼用,他看向助理,有些無力的勉強笑了下,“你說錯了,這裡不是我家。”
“我沒有家。”
“現在我想從這個房子裡拿回我的東西,可以嗎?”
葉湫池帶走的東西不多,一些私人物品和衣服被他放在了學校的宿舍裡,然後就向學校請了假,一個人消失在了A市。
.....
[我要去找他。]
腦海裡浮現出的聲音陰郁而冰冷,讓秦铮簽字的手一頓。
秘書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見他長久的沉默,有些疑惑,小心謹慎的問:“秦總?”
鋼筆在紙上劃出痕迹,筆鋒銳利的字透出幾分冷硬的铮铮之勢。
秦铮簽完字,也在腦海裡給了秦遲答案,[不可能。]
[到了葉湫池面前你要怎麼說,說你在他手機裡安了定位,所以能直接跨了幾座城市精準的找到他?]
[老老實實等他回來。]
秦遲:[不是你去找他,是我去。]
[他不會回來了,他不會想見你,你被他讨厭了。]
[他說你惡心。]
秦铮嗤笑:[不用反複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