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相居然是這樣。

他靠在座椅上，笑着流出淚來。

“哥哥，我是不是應該跟媽媽道歉？”

他應該道歉的。是媽媽把他從孤兒院接走，是媽媽把他撫養長大，是媽媽給了他一個家。

“我該告訴她謝纾的事情，然後再跟她道歉嗎？”

他紅着眼，看向沈淮安，眼神無助而迷茫。

沈淮安把車停在路邊，這個時代街上還沒有監控。他勾起林楠的下巴，深深地看進他的眼睛，然後溫柔地吻了上去。

他說：“不是你的錯。”

“順着你自己的心意走。”

林楠回了一趟老宅。他的養母林安青，雖然貴為林家的三小姐、恒昌集團的藝術總監，可多年前就搬離了林家祖宅，獨居到現在。

林安青的住宅是一座古樸的私家園林，相較于雲港市的醉生夢死，這座名為“念錦”的園林大宅則顯得樸素、厚重得多。

林楠穿過成蔭的綠樹和蜿蜒的石徑，走過錯落的假山和亭台水榭，來到了主屋前。

主屋的門沒關，此時的林安青正坐在門前老楊樹下的石桌邊，手裡捧着一本書，神情專注。陽光穿過樹葉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仿佛時光在她周身緩緩流淌。

他輕輕走近，腳步聲驚動了林安青。她擡起頭，目光穿過交錯的光影落在他身上，神色驚訝。她摘下臉上的金絲眼鏡，銳利的目光在看清來人後變得溫和，她笑着回答：“你回來啦？”

林楠走到她身前，微微躬身，他踟蹰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林安青看出了他的猶豫，她合上書，示意他坐下。

“楠楠是有什麼心事？”

見他遲遲不回答，林安青心下歎息。

這個孩子，是她年少沖動時從孤兒院領養的，雖然她無法像個正常母親那樣愛他，但也是真心實意對待。可自從他跟沈淮安在一起後，卻對自己越來越疏遠了。

“是和沈淮安鬧别扭了嗎？”

林楠心中酸澀不已，他突然對着林安青跪下，他低着頭，内心的愧疚幾乎将他的身姿壓垮。

“媽媽，對不起，我窺探了你的隐私，為了滿足我自己的私心。”

林安青愣住了，手中的書滑落在地上，可她無暇顧及。她伸手想要去把林楠扶起來，可是卻被他側身避開，于是她不再勉強，撿起地上的書，坐回到石凳上。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她緩緩開口，将手中的書随意丢在石桌上。

“媽媽，我見到了謝纾。”林楠擡起頭看向林安青，“您認識她嗎？”

“呵～”她輕笑一聲，目光銳利：“我把你養到30歲，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林楠低下頭，愧疚和悔恨幾乎要将他的脊背壓垮。他無法為自己辯解，也沒臉開口祈求原諒。

“你起來吧。”他聽見林安青這樣說，語氣中似乎還帶了點嫌棄。

“書房裡的照片又不是什麼秘密，況且謝纾和她媽媽那麼像，你認出來又有什麼稀奇。”

見林楠遲遲不動，她冷冷開口，威脅他：“你是自己爬起來還是要我踹你屁股把你踹起來？”

林楠渾身一僵，緩緩起身，灰溜溜地坐到石凳上。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隻能無奈地看向林安青：“媽媽，我對着你真的沒法矯情。”